一种态度 一种人生 一杯清茶 一壶老酒 一部电影 一个知己,欢迎阅读,欢迎品影。
你有没有做过一些奇怪的梦?那些梦串联起来就好像电视剧一样。似乎有关你的前世,如果你记不清了,就先来听听我的梦境吧!我叫元缘,是一名电视剧节目主持人,我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有黄沙、有寺院、有珠帘、有香茗、有才子佳人、也有贸首之雠 、有深深 的爱意、也有无情的背叛。
梦中的故事,发生在广袤的周原,发生在令人魂牵梦绕的长安,也发生在一间小小的茶舍。我知道成年人的经历是有限的,梦醒时分, 嘈杂琐事会逐渐挤占我的记忆空间,梦里里的故事裂成碎片。我也无暇去想,只要我不去想,就可以淡忘这一切。
但是今天,我必须要讲出来,我不想我的记忆,如同法门寺的地下宫殿一样,在历史的长河里,沉睡得太久。在一千多年前的长安,坊间有歌谣流传,伊家有二女,伊春倾人城,伊美 倾人国。
“我漂亮吗?”
“漂亮,你太漂亮了。”
“我真的像他们说得那么美?”
“是的,美极了!”
“对我说,你爱我。”
“我爱你!”
“永远爱我。”
“永远!”
“聪明的你告诉我,永远是多远?”
“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唐武宗的一道圣旨传下,拆散了原本相爱的的伊美与宗正,年轻的伊美不愿意入宫,相于法门寺落发为尼,了此余生。但是,宗正为了自己的前途,不得不将伊美找回,献与皇帝。
“陛下,请用茶!”
“这茶是你烹的?”
“是,陛下!”
“果然是茶如其人呐!”
宗正遵照旨意和伊美的妹妹伊春完婚,伊美进宫之后,被册封为德妃,才貌双全的她独得圣宠,引得皇后大为不满。
“我原以为你是为了三千嫔妃来凑数呢?现在看来,还真是有点动人之处,难怪皇上在宫外就封你为德妃了。”
“谢皇后夸奖!”
皇后嫉妒伊美的美貌与恩宠,也担心自己的后冠不保,便想出了一个恶毒的计划,让光禄卿宗正去换掉伊美的腹中骨肉。
“我问你德妃入宫之前,是不是曾与你相好?”
“没,没啊?”
“德妃肚子里装的是你宗正的野种?伊美是不是你从法门寺接回来的?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你和那淫妇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都是清白的呀!”
“什么清白?我说是真的,谁敢说是假的,就是假的,皇上也会觉着恶心。”
“皇后娘娘..... ”
宗正害怕他与伊美的恋爱往事被抖落出来,就成了这场阴谋的帮凶。他虽然没有用狸猫换太子,但也是换女成凤,就这样伊美诞下的皇子,被送到长安城外的法门寺,而伊春生下的盲女,则摇身一变,成为了元公主。
“快!快把孩子抱过来!”
“让我看一眼我的女儿!”
“宗正,宗正!”
伊春临死前,都没有拥抱过自己的孩子,而伊美因为诞下盲女,被皇帝视为不祥之人,从此哺元宫成了冷宫。而宗正却平步青云,官至宰相,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失宠后的伊美远离了声色与嫉妒。在佛龛前,日复一日的祈祷,换来的是内心的平静与安宁。
十七年过去了,元公主也长大了,此时的伊美却开始了无尽的担忧。
“元公主长大了!”
“是啊,她长大了!”
“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出嫁了。可是,她仍然什么都看不见。”
“宗正,原为元公主做点事情,您就尽管吩咐吧!”
他们决定给元公主在法门寺请个学问僧,讲授佛法。
“叮叮当当,海螺烧香,粗米西米,黑米白米,大米小米,四季五谷都是你!”
而元公主选到的不是别人,就是寄养在法门寺的皇子—— 觉能,一个养在深宫人不识,一个久藏庙宇心未定。十七年前,他们刚呱呱坠地,便如棋子那样,被命运肆意拨弄。十七年后,他们的心思依旧纯洁无瑕如皓月当空。这对孤寂的年轻人,在遇见了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分开。
“哎,你是跑来的。”
“哎哎哎...”
“小心。”
“到了。”
“法门寺。”
“无数个黑夜,我的心魂曾在你的宅院里徘徊。”
“你错过了好几世,不能再错过了。”
“我有点紧张。”
“为什么?”
“我该向佛祖供奉什么?”
“心!你只要一颗虔诚纯洁安静的心就够了。”
“我会安静下来。”
终于在佛祖诞辰日,元公主在迎奉舍利的时候,在佛光的沐浴下,重见了光明。她终于看到了,这个经常给她讲故事的小和尚的面容,没有出乎意料。一切如同她想象的那般,就好像他们生生世世,都是这样相处。
“哎,看花,那一定是花,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是太阳把它染成金色的呀!”
“太阳把你染成金色的了,染成了我最喜欢的颜色。”
“太阳,明天早上,才能再出来吗?”
“是的。”
“我要把今夜变成白昼。”
“让烛火来帮助你吧!”
“还有你!”
德妃看见复明的女儿后,激动无比,更加潜心礼佛,宗正也来了,他也来庆祝自己苦命的女儿重获新生。那晚,宗正醉了,他真的醉了,或许只有醉了,才能面对眼前的他们,
“我死去的妻子,是德妃娘娘的亲妹妹,她是在生我女儿的时候死的。每当我,看到元公主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死去的妻子伊春,和我的女儿,我常常想她们要能活着该多好啊!她们真能死而复生,让我丢了这三品紫微的宰相,也就像扔掉一直破旧的鞋子一样。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全是真的。”
“我们该一起喝一杯了。”
“来 来...”
“我们四个人要是一家子,该多好!”
“呜呜呜...”
好奇心强烈的元公主,在与觉能彻夜攀谈的时候,居然意外破解了这个十七年前的迷案。
“觉能,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
“几月几日生?”
“六月初六。”
“你一出生就入了法门寺了?”
“我啥子哎法门寺里长大。”
“是你父母把你送去的?”
“我不知道。”
“你没见过你的父母?”
“没。”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
“嗯。”
“这就对了,宗正说【他妻子生了一个女儿,然后死了。】会不会,那个女孩她没有死,会不会,我就是 ...我和你!”
“你说什么?”
“我是面团,你是王子!”
元公主相信,觉能也相信,他们相信缘分,他们相信世间上一切的善,他们相信彼此的心灵相通,他们们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从前有个比丘僧,他总是被贼光顾,那天晚上贼又来了,比丘就对贼说道【请你把手伸进门来,你要什么,我就给放在你手里。’那贼不知是计,便高兴地就把手从门缝里面伸了进去。比丘立刻抓住了贼手,用绳子牢牢地绑在了柱子上,用禅杖朝那贼劈头盖脑地痛打起来,比丘打第一下时高喊【皈依佛】,那贼非常害怕,也跟着喊【啊,皈依佛】皈依法。比丘打第二下时又高喊【皈依法】,那贼怕把自己打死,又跟着高喊【啊,皈依法】。”
“比丘打第三下时 再高喊【皈依僧】,那贼疼的实在是难受了,也跟着在高喊【啊,皈依僧】!哪贼心里暗想, 这位比丘不知还有几个皈依,如果在打多几下,我就看不到阎浮提了。比丘打完第三下就停了下来,不再打了,并放了他,于是,那个贼逢人便说【释迦如来的确是一个通晓普天世界的大智者,假如他教弟子四皈依的话,我就没命了。】哈哈哈...”
释迦如来讲的是三皈依,那我,那我元公主讲的可就是四皈依了?”
“四皈依?”
“是啊!”
“嗯!”
“说说看!”
“那你把手伸过来。”
“皈依佛。”
“皈依佛。”
“皈依法。”
“皈依法。”
“皈依僧。”
“皈依僧。”
“皈依元公主。”
“皈依……”
“说啊,皈依元公主。”
他们以为今生的结合,是对上一辈恩怨的完美化解,他们以为爱情就是两厢情愿,顺理成章。然而,他们哪里能想得到,现实的阻碍,从不会因为他们的善意而消融,而罪恶的缔造者,也不会因为他们的苦难而动容。人生的劫难从来那不会间断。悲剧总是一幕接着一幕上演,哪会有真正的消亡的那一天。
“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本后,当年你把德妃生的小男孩抱到哪去了?”
“抱出宫了,出宫了。”
“你能抱到哪去,你敢抱到哪去,那可是皇上的长子,真龙天子。”
“皇,皇后娘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只有一个地方你敢去,那是一个堂而皇之的地方,一个保佑大唐盛风岁丰人安的所在。”
“什么地方?”
“法门寺!”
“皇后,你现在的位置没有人能够动摇的了,你干嘛要破坏两个纯洁孩子的幸福呢?你不想积德行善吗?你不想让别人幸福也让自己幸福吗?那么,就请给两个孩子幸福吧!”
“不给,就是不给,我没得到的,,凭什么给他们!”
当时的皇帝已经沉迷于道家修仙,而这名道长,却觊觎元公主的清纯与美色,道长胡诌了一个故事,昏庸的皇帝便拆散了这对恋人,并下令灭佛,去摧毁法门寺的佛指舍利。
“陛下,你速速去为朕拟一道密旨,下令全国毁灭佛寺。僧人无论老少,一律还俗,切归本观,自奉降法门寺,邰州五台,终南五台,及四周普光王寺,四处临近所藏舍利皆不许供养。法门寺所藏佛指舍利取出地宫予以粉碎。觉能处以火刑,元公主下嫁李姓道家,择即日完婚。”
“陛下,这...”
他们只有一晚时间完婚,他们只有一晚的时间去成为一家人,他们也只有一晚时间,能再续上一代的情缘。
“元儿,你不是希望我们能成为一家人吗?”
“嗯。”
“我们只有今晚了,你们拜高堂,称为父母,行礼如仪吧!”
“包围法门寺!”
他们本可以远走高飞,可是却选择了替父母赎罪。
“皇上,下旨砸碎佛骨舍利的是你的父亲,大唐至高无上的皇帝。”
“宗正执行皇上旨意。”
“亲手动手毁佛的是你的父亲,大唐的宰相!”
“他们真敢这样做!会遭报应的!”
“我既不希望有谁遭到报应,更不希望佛指舍利在这次劫难中遭劫。”
觉能奔向火海,化成了佛骨晶体,元公主将他带回法门寺,用影骨代替了佛骨,当影骨被毁时,元公主也选择了自杀。
“元儿!!!”
转眼30年过去了,武宗驾崩后,唐室的皇位从宣宗传到懿宗,现在是十二岁的小皇帝唐僖宗。宗正老了,伊美也老了,随着时光的流逝,所有的罪孽都将埋葬于地下,所有的忏悔都变得无济于事。而曾经的恩怨,却深深扎根于两人心中,犹如一根芒刺,直刺入肺腑。
“我没有得救的希望了,我只希望你,你能给我一点理解。”
“滚进地狱里去,让那些你效忠过的君王理解你吧!”
“伊美,想一想从前,想一想元儿,你不该这样待我啊!”
“住口!”
“其实,我对你说这些啊,不过是念着从前的旧情罢了!天知道,人死之后,怎么算生前这笔账啊?”
“滚!”
“德妃娘娘,我是真心想为你做点事啊!”
“滚!!”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但是生者往往执着于昔日的障,逝者或许以新的身份再次重生。这时候,法门寺外出现了一个烹茶高手 —— 名唤缘妹,而文思院也来了一个能工巧匠 —— 阜能。他们被唐僖宗选进皇宫,一个为德妃烹茶,一个为她打造茶具。
“你先请。”
“缘妹先请!”
“不苦。”
“不甜。”
“茶很香。”
“因为水很清。”
“香很谈。”
“因为人很远。”’
患了眼疾的德妃,喝了缘妹烧的茶水,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她越来越觉得缘妹和阜能,就是她的那双苦命的儿女,她非常希望,这对苦命鸳鸯今生能够再续前世未了缘。
“这不是我的元儿,又是谁呢?”
宗正见到缘妹后 ,也想收她为义女。
“你像一个人。”
“元公主!”
“你不是元公主,而是我死去的妻子和女儿啊!”
“我?”
“对,就是你!”
“你太像了!”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我的妻子叫伊春,她...”
想让他陪在自己身边,想让她来净化这一颗肮脏的心灵,可他却不喜欢阜能。因为看到他,他会想到皇权对他的压制,想到自己的卑劣行径,想到自己那数不清的罪。然而,天道又轮回,虽时过境迁,秘密还是浮出于水面。
“见了,大法师还问候您呢!”
“哦,难得大法师还能想起我这个苦老婆子!”
“法师和我说了许多婶娘年轻时候的事儿。”
“啊,法师都说了些什么?”
“法师的话证实了婶娘以前的猜想,都是真的!”
“我生的是儿子!”
“对!”
“那我的儿子到哪去了?”
“你的儿子一生下来就送到法门寺做和尚去了!你懂吗?和尚!”
“是觉能,我的儿子。”
“他被烧死了,你的儿子被烧成了一把灰,剩下一块骨头,被人用斧子砸了个粉碎,太惨了,太惨了!”
“谁?是谁干的?”
“还能有谁?就是从前你那个相好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是宗正!”
“是,是宗正!”
法门寺的大法师,幽宫里的太皇太后,都证实了宗正当年的恶行,宗正被处以火刑,他的野心和欲望,被焚烧得干干净净。而被命运捉弄了一身的伊美,终究也逃不过朱颜辞镜, 太皇太后去了,宗正去了伊美也去了,人生就是大闹一场,悄然离去,任何的恩怨从此都随风而逝。
“我就梦想着,有一个如意郎君,我把这个梦想啊,落在我一对儿女的身上,哎!可仍然,是个梦啊!”
此时的唐王朝,内忧外患,气数将尽,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去应对党项族的挑衅,党项族的大酋长,觊觎着佛指舍利,也想抢占阜能的未婚妻缘妹,更是意在大唐江山的一寸一土。
“呀!”
“啊!”
“什么破剑!哈哈哈!”
影骨非一亦非异,了如一月映三江,小小的金银匠阜能的临危受命,仿照佛指舍利制造了三枚影骨,用来迷惑敌人。他还根据西夏人的宝剑特点,来铸造兵器,并被委以重任,去征战 党项。而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自古革裹尸,战死沙场的故事屡见不齐。到头来,红颜也化成了枯骨,长埋于岁月的黄沙之乡之下。
这就是我的梦,一个关于唐王朝的梦,一个关于法门寺的梦,一个关于理想爱情的梦。我不知道梦里的故事是否存在过,我也不知道送给我《法门寺猜想》的小唐博士,是不是觉能。我只知道,我在楼观台求签的时候,签文说 【我的爱人,就在这周原之上,我们之间相互已经寻觅了一千年。】
随着法门寺地宫挖掘工作的顺利完成,我觉得这个梦境,犹如小唐博士的笔名那般 —— 可能。然而,当我再次去陕西扶风,去寻找他时,他已经换了一个身份。
“你认识他?”
“你认识有个绰号叫小唐博士的吗?”
“啊,认识啊!我们这个展览馆就是他参加搞的。”
“现在他本人在那儿呢?”
“他呀!他现在不在这儿工作了。他现在寺院工作,名字也改叫可能了,你要找他到寺院,去打听吧!”
“寺院!”
“大法师,有个叫可能的师傅在这里吗?”
“走了。”
“走了!他去哪儿了?”
“皈依佛!”
“皈依法!”
“皈依僧!”
“皈依元公主!”
“皈依......”
他始终没有归皈依元公主,而我的生活还要继续,这段荒诞与浪漫的爱情故事,终将被现实的繁重积压成碎片,或许会被黎明的初阳蒸融。或许会被内心的火焰焚毁,或许或被无情的时光尘封,月江澄,日将升,往事终将退场,新的事物总要来临时,我们还是要去迎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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