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2岁的一个夏天的某一天,做过一件当时自认为很怂的事情。
那天从姑姑家回家,发现院子大门紧锁,任我怎样呼喊都没有人回应。我推拉了一下笨重的门,手指被夹在两扇门的缝隙间,夹得死死的,可是我没有办法让别人知道,我很绝望。
后来过了很久,妈妈和邻居阿姨逛街回家,才救了我。
死里逃生的我依然心有余悸。坐在院子里看着天幕逐渐暗下来,我浑身颤抖着,那颗心脏依然在砰砰直跳。这时候的我想要安慰或者拥抱。妈妈不是那种细腻的人,她察觉不到我的后怕。坐在一边和邻居阿姨聊天。
邻居阿姨是那种毒舌且刻薄的人。我从小到大讨厌嚼舌根的人。而这个阿姨恰好是那种她一个人知道一个消息,全小巷都知道的那种。偏偏她在人前都仁义之至,八面玲珑,大家都不好说她什么。
这个时候她在我妈面前指责我多么不小心,然后又列举了自家孩子如何好的论据,从侧面“烘托”我的劣迹。她带着那种戏谑的口吻,我妈在一旁应和着,完全没顾及我的感受。
我当时特别想冲上去和那个阿姨对骂。
我的上下牙齿都在打颤,小拳头握的紧紧的。
最后我忍住了,我知道我势单力薄,我不敢想象如果我那样做会怎样。但阿姨和我妈关系不错,碍于我妈的面子,我忍住了。
我还是很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说我的不好。当然在背后说会更讨厌。我记得那是一个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夏天傍晚,我实在听不下去,骑着自行车,夺门而出,疯狂地蹬着脚踏板,满城晃悠。
很多年过去之后,我开始原谅当初那个我觉得很窝囊的自己。因为我开始学会躲开我不喜欢的人或事。那个阿姨后来离婚了,现在带着两个孩子一个人生活。她依旧那么多嘴多舌,叽叽喳喳,依旧喜欢来我家给我妈讲方圆几里最新的八卦。对她我还是谈不上喜欢,只能说就这样吧。
好在多年过去,我们之间一直风调雨顺。还好我当时忍住了。
那是我第一次有强烈的欲望和这个世界,在我看来的权威势力反抗。
而另一件事情。我一直耿耿于怀我的不作为。
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些小混混团伙,平时称兄道弟的。我有一位关系很好的朋友,因为车祸轧了腿,一直拄着双拐。由于他不能活动,他妈妈每天下午都来给他送饭。有一次他妈妈好像说了混混团体的其中一个同学什么,人家不乐意了,在他妈妈走之后几个人拿着凳子(木石+铁的材质)狂揍我的朋友。我到教室的时候这个过程接近尾声。所有的人都在直勾勾看着,没有人主持公道。我一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上去阻止这一切。
直到这场闹剧结束,我都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当时的我朋友,是一个伤患,是一个残疾人,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惨无人道!而我又这么懦弱。
那天晚上回家我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呆呆地待了好久。
我最好的朋友被人打了而我没有帮忙。我亲眼看着我最好的朋友被一群恶魔打了。
后来谁也没再提起这件事情。但我心里永远心怀悔恨,对我的朋友永远心怀愧疚。
有时候会想,如果我当初站出来了,阻止这一切,后果是什么?大概是我一样被打,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铁凳子腿砸到我头上,大概是血流如注吧。
那些混混们最后也都各奔东西。他们大概也忘了这件事,有时候会遇到其中的一二人,客套地打着招呼。他们不会知道,我对昨日之事怀恨在心。或许我会恨他们一辈子。
我不知道不同的人认识到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大概我不讨人喜欢。如果我再把自己那些丑恶的没人知道的黑历史抖露出来,估计无数不多对我有好感的人也要讨厌我了。
我跟很多人吵过架。宾馆的前台,公车司机,出租车司机,饭店老板,淘宝店主,血液中心工作人员,家教中介,火车站工作人员……每次我都为争取自己的微薄利益,或是排遣心中不满,然后一定要和人争得你死我活。
其实我是一个很淡漠的人。有些人很陌生的人客套和熟悉的人会放松,而我和任何人都有距离感。和熟悉的、陌生的人都很客套。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太自我。拼命赚钱,为了能够去想去的地方,为了能付的起实习期间的生活费,为了能考的起试……然后身子垮了,性格越来越扭曲,看谁都不顺眼。最后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我做过太多错事。我活该。内疚到睡不着。可是当世事皆不如人意,我又崩溃,又“发作”。
我想我是疯了吧。还是谁逼疯了我。
我再也没有底气去追求心中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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