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广场上松芳的嚎哭声传得很远,我在车上听着,懂得那哭声的绝望与伤痛,却无从安慰。
她是我爸同病房病友的妻,我才认识她一天,她健谈健壮开朗又乐观。
刚刚我们一同从电梯下,她在病房里笑容突然收敛了,泪流满面地告诉我,她丈夫的活检报告出来了,恶性。
她怜悯丈夫五年前就肾衰竭,受病痛煎熬多年,现在又患上恶性的肿瘤,她急急地诉说,没提一字有关钱,也不提及自已会受的苦,她只是心痛丈夫受罪,担心能不能手术,恐惧手术的意外,遗憾丈夫不能好好享受现在美好的生活。
我只有拍拍她肩说声你要坚强,现在医学发达,会有办法的。然后各自取车,她的电瓶车就在广场中心,看着她萎着身子,哭得撕心裂肺,我呆呆地坐车里,无力无为。
昨天她一边帮丈夫洗漱,一边喜孜孜地跟我讲,她嫁过来三十多年,家里一应家务都是丈夫承担,洗买汰烧家里大小事务丈夫都处理得妥妥当当,连洗脚水都每天兑好的。说到当年上班时,她下班比丈夫晚,丈夫每天烧好饭菜,站屋后小路翘首等她,远远看到她身影,赶紧着盛饭装菜放桌上,筷子都放好,松芳的笑容里荡漾着蜜。
这会,松芳在哭,周围三三两两的人见怪不怪,医院里天天上演生离死别,人们都麻木了。
我痴听松芳哭,感叹生命无常,又心下感慨,松芳的哭与笑都有着浓稠的爱,哭是心痛,笑是感恩。因爱你而怜悯,因被爱而甜蜜。
活着,财富再多,也比不上有爱人为你一哭。
生死也不那么重要,有人惦念着,就是永生。
路人不知松芳悲喜,不知她心底的爱与被爱,如果得知会羡慕。
我想下车安慰她:
爱在就好!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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