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的虎耳草

        崖壁上的虎耳草

      翠翠长在湘西边城，生活在塔下的渡口，和外公以渡船为生。

      湘西的清风、丽日给了翠翠一个壮健的躯体，茶峒的青山、绿水给了她一双碧玉般清澈透明的眸子，碧溪边的竹篁、白塔给了她一颗不为世俗洗染的赤子之心，酉水小船载满了她那少女的梦境。

      记得在二老为翠翠唱歌时，翠翠做了个梦：“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去作什么呢？摘虎耳草！崖壁三五丈高，平时攀折不到手，这时节却可以选顶大的叶子作伞。”翠翠在梦中摘到了象征着爱情的虎耳草，从此，她心头那颗爱情的种子开始萌芽。但对爱情懵懂的她却不知道把该这颗虎耳草交给谁。

      翠翠内心盼望得到真挚的爱情。傩送在夜里唱着情歌，表达着对她的喜爱。翠翠在梦中听见傩送的歌声，“像跟了这声音各处飞，飞到对溪悬崖半腰，摘了一大把虎耳草……”若是没有听外公讲父母唱歌的浪漫故事，翠翠心里的爱情是不会清晰和坚定起来的。听了父母的故事，翠翠真正明白爱情是什么，所以她梦见自己“得到了虎耳草”。但翠翠不知傩送是否也如自己爱着对方一样爱着自己，因此她梦见摘了虎耳草，却“不知道把这东西交给谁去”。直到翠翠知道正是傩送昨晚唱的情歌，她心里踏实了，原来傩送也像自己爱他一样爱着自己。她说：“我又摘了一把虎耳草了”。这时的她已经知道要把虎耳草交给谁了。

      但不幸的是，甜美的梦并不长久，毕竟那颗充满美好愿望与期待的虎耳草长在三五丈高的崖壁上。翠翠由于自己淳朴内敛的性格，忐忐忑忑，从不积极面对自己的爱情，表露自己的心意，最终也没有将虎耳草交给自己心中认定的那个人。以至于在天保暗然离去，心灰意冷葬身河水之中后，傩送既记忆着哥哥的死亡，且因得不到翠翠的理会，又被家中逼着接受那座碾坊，心思却还在渡船，因此斗气下行，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美丽的背后却有着诉说不完的苍凉。就像翠翠这样明媚的孩子，最终也得在江畔孑然一人地独自地痴痴盼想。那徜徉着歌声的梦境随着傩送远去的身影破碎了，象征着爱情的虎耳草大概也枯萎了吧，二老还会回来吗？我认为不会了，就像崖壁上的虎耳草，尽管又美好又充满期待，但却长在三五长高的崖壁上，梦破了，梦中摘得的虎耳草也就不存在了，那份甜美的爱终是可“梦”而不可得。

      说到这里，忧愁就像一滴化不开的墨，滴到心上，纠缠不止，然后风干，凝结在那里，无法抹去。

      只有那澄明的江水，依然诉说着那些古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