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哥哥们正在策划与王家二老以及三姐妹聚会的事情,这也勾起了我尘封了四十多年的记忆。回忆起小时候与王家的点点滴滴,多种思绪一起涌上心头。
一、悲愤交加
王家是我们家四十多年前的老邻居,王家的叔叔阿姨与我的父母亲是同事,两家的孩子年龄也相差无几,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很深。而这里面与我最亲的就是王家最小的女儿,我最好的小姐妹
——王老三。
王老三的小名叫三三,那是他们家内部的爱称。因为那时每家都有很多孩子,所以当时有一批小名叫做三儿的。为了区分,我们小孩之间习惯用姓氏加排行来当做称呼。例如我的同学魏三儿,隔壁再隔壁的邻居毛三儿,还有我的小姐妹王老三。
王老三家和我们家住一排房,王家二姐经常拿着小铁碗来我们家蹭饭,而王家妈妈刘姨又非常喜欢我二哥,常常说要认了做干儿子,两家人走动得很频繁,相处得就像一家人。而王老三又是我最好的小伙伴,所以我最经常逗留的地方就是王家。
可惜每次都不能玩到尽兴,早早就会被家人催着回家。但是有一天,突然妈妈开恩,准许我在王家玩到天黑,而且还特意叮嘱我说,没人来接,不许回家。
我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那天真的就玩到了很晚很晚,直到妈妈来接我,我才回家。但是那天妈妈来接我的情形又似乎与往常不尽相同,妈妈一直对刘姨说谢谢、谢谢。而那天刘姨的态度也似乎有些奇怪,与妈妈的对话也闪烁其词,似乎俩人之间有一些秘密在瞒着我。
接下来的几天,我渐渐从哥哥们与奶奶的对话以及他们对我躲躲闪闪的态度中发现了端倪。他们常常谈论一部电影以及在看电影过程中发生的一些事情。但是为什么他们说的事情我却一无所知呢?
后知后觉的我慢慢反应过来,之所以那天妈妈一反常态的让我在王家玩到天黑,原来是为了摆脱我,全家人一起去看电影,而不带我。琢磨出真相的我,感到无比的伤心与难过。
也许他们是觉得我太小,看不懂电影会闹,也许他们认为相比看电影,我会更愿意去找王老三玩,但是他们却采取了欺骗隐瞒的手段,把我遗弃在王家。虽然那时的我大概只有三四岁,但是那种被家人欺骗和抛弃的悲愤之情却久久不能忘怀,更激发出我对王家相亲相爱,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的无比羡慕。
二、羡慕嫉妒
王老三比我小一岁,她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大姐温柔可人,二姐泼辣伶俐。两个姐姐都把王老三当宝贝疙瘩一样在疼。每次见到王老三,都是身上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溜光水滑。而我呢?常常是顶着一头乱发。
因为那时妈妈上班早,没有时间给我梳头,而我自己又不会扎辫子,所以辫子也是梳得歪八七扭。每次去王家玩,大姐君兰就会让我坐在小板凳上,把我乱成鸡窝的头发拆开,重新扎得整整齐齐。
梳好头发,大姐就开始给我们讲故事,二姐虽然厉害,但是梳头的时候也会帮忙,经常是两个姐姐一人负责一个,给我和王老三梳头。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无比地羡慕王老三,羡慕她有两个疼她爱她的姐姐,而我一个姐姐都没有,只有三个会打我的哥哥。
三、痛失好友
小时候王老三非常的憨厚可爱。直到今天,我依然可以回忆起小时候最经典的王老三语录。
1、某天,王老三对她的两个姐姐说:别看我现在要叫你们姐姐,等我长大了,你们就该叫我姐姐了。
2、一天有人问王老三: “你吃饭了吗?”
“吃了”王老三回答。
“你吃的什么?”
“我吃了尖尖的一大碗稀饭”
这样憨厚老实的王老三与刁钻任性的我在一起,肯定是经常被我欺负的。记得有一次,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与王老三发生了争执。为了羞辱她,我当着众人的面,指着王老三脚上的鞋说:“这双鞋还是我的呢!”
没错,那双鞋的确是我的,但是是一双旧鞋,因为小了,所以才送给了王老三。
顿时憨厚的王老三被我逼得无话可说,委屈的要掉眼泪。突然在一旁的二姐挺身而出,直接把王老三脚上的鞋一脱,反手甩给了我,“还给你!我们不稀罕。”说完,二姐背起王老三就回了家。
原本还在得意洋洋的我被二姐这么一甩,顿时也嚣张不起来了,望着远去的二姐和王老三,即懊恼又尴尬。再看看地上的鞋,我更后悔。如果就这样把鞋拿回家,我该如何给妈妈交代,难道要告诉妈妈我是如何的嚣张跋扈,如何欺负王老三的吗?
我决定消灭罪证,于是拿起鞋用力的扔到了房顶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了家。
两三天后,妈妈突然问我,怎么不见我和王老三在一起玩了?嘴快的二哥开始揭发,说我是如何欺负人的,如何把已经送了人的鞋又要了回来,如何把鞋扔到房顶上。听完,妈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当天晚上就揪着我去王家给王老三赔礼道歉。
虽然被妈妈逼着去道了歉,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再去王家,再找王老三玩,于是我们俩的冷战仍然在持续,直到那一天。
四、遗憾告别
在我和王老三互不来往后的不久,突然王老三和她的两个姐姐还有刘姨来到我家。原来因为王叔的工作调动,他们全家要搬迁到外地了。这次来就是告别的。
王老三掏出来一个笔记本递给我,说是留作纪念。虽然那时的王老三只有五岁,而我只有六岁。我们俩都没有上学,也用不上笔记本。但是看着这个崭新的笔记本,我依然觉得珍贵无比。尤其是在我蛮横不讲理的欺负了王老三后,她还能不计前嫌的来和我告别,更让我羞愧无比。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与王老三的友谊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虽然平日里我们也会吵吵闹闹,但是过上一段时间总有机会和好。没有想到这次,老天爷是如此惩罚了我,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
从此后,每当我想到王老三,都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几年后,三哥因为参加比赛去了王家所在的城市,也去看望了王叔刘姨。回来后带回了一些关于王家的消息:大姐已经参加了工作;王老三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特别的漂亮。听到这个,我似乎有些释怀了,当年被我欺负的那个憨憨的小姑娘应该不会再被人欺负了。有谁会舍得给一个漂亮姑娘气受呢。
再后来我们两家彻底失去了联系,直到前两年,因为大姐回来参加同学聚会,才辗转联系上了我。虽然已经时隔四十多年,但是没有一丝的陌生与隔阂,往事历历在目,情感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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