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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坏人”

你这个“坏人”

作者: 芹思Della | 来源:发表于2016-08-06 18:33 被阅读35次

    每次想到你,总会想到那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或许真的有,但如果有心里又很难受。

    回想你那经岁月洗刷过后,满脸皱纹的脸,心里总不免会翻涌着酸气。

    小的时候,妈妈经常对我说,你是多么的坏多么的可恨。如果那天不是爸爸眼疾手快,或许我也就真的见不到我亲爱的弟弟。我想不明白,你和我妈妈之间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你居然要用铁锹去拍我妈那已近怀胎数月的肚子,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我妈,但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亲生孙子或孙女,你怎可以那么狠心?

    但,我却不恨你,或许是因为那不是我的亲身经历,没有那么深刻的体会;又或许是小时候的自己年龄太小,太过于健忘;又或者是,你对我还不算是那么的刻薄,亦不致于我去恨你。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好像也不需要去计较了。

    我不恨你,但你有时候真的好招人讨厌!

    你偏心于你的小儿子的孩子,大人们都知道,偶尔也会听到大人们的议论纷纷,可我从来不当一回事,毕竟堂弟堂妹比我小很多,做姐姐的让着点不可厚非。可你呢?

    你的房间很小,阳光也不是很足,有点暗潮,所以我也很少出进你的房间。偶然有一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走进了你的房间。小孩的眼睛就是那么的雪亮,我一眼就发现了躲在墙角处的牛奶,我看了看,就剩下了两瓶。

    那时候的我在上六年级,年龄不算大,但也懂得一些事。那个时候,爸爸妈妈都在外打工,家里很穷,但至少比堂弟堂妹家好的很多,不像他们的爸爸好高骛远,欠了一屁股债。每个月,爸爸妈妈都会给你寄钱,虽然不多,但至少不会让我和弟弟在你那白吃白住,不对,我和弟弟只在你那吃饭,住的是自己家的房子。

    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同样是自己儿子的孩子,我爸爸还寄给你钱,你的小儿子还不一定会给你,但他的孩子都有牛奶喝,而我和弟弟却没有,你可以说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喝,但我弟弟年龄和堂弟堂妹差不多吧,为什么我弟弟也没有?我很不服气,你凭什么这么做?

    当你回家后,我问你,为什么他们两个小孩有牛奶喝,我们却没有?不知怎么回事,你突然暴跳如雷,大声的指责我说,你都把牛奶投喝完了,哪里有牛奶?触不及防的责骂,吓得我直哆嗦,委屈的哭了起来。我哭着喊道,不是我偷得,我一瓶都没看到。你仍然理直气壮的说,就是你偷的,你还给我狡辩。眼泪哗啦啦的跟下了暴雨似的,两只小手不停的抹眼睛,心中更是堵得难受,满肚的委屈发也发不出来。我好恨你,不知在心里诅咒了你多少遍,原来我妈说的没错,你真的可恨!

    我不喜欢你,但你有时候又挺好的!

    乡下的孩子,父母一般很少会给孩子零花钱。但我们这些小孩子总会想出各种办法去赚零花钱,赚到钱后也从不会晓得留着,直接跑到小卖铺,买别的小孩子都在吃的冰棍。虽然只是一毛钱一根,但对于我家的小孩来说,仍然是可望不可求。吃着自己赚来的冰棍,心里那是个异常的甜。孩童的自己,真的好容易满足!

    在我们那里有种草,方言叫鸟窝。它可以用来做中药,于是理所当然的,我们这群孩子就有了赚钱的路子。

    这种草,在我们那里,一般只长在小山上,而且量还不是很多。它的叶子只有小指甲盖那么大,还是圆形的,关键颜色还是紫的,不仔细找,一不小心就与它插脚而过。

    也不知积累了多久,将它们晒干后,满打满算也就只有4量,换回4元钱。回家的路上,可想而知,嘴绝对是张着的,那心里真叫是乐开了花。

    路过门前的小池塘,我就想先洗洗手,然后去买东西。我蹲在池塘边,边洗手边哼着歌,天气真好,眼光明媚。正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只听见“嘟”,“嘟”,“嘟”,“嘟”的四声水声。我摸摸裤兜,心凉到半截。哗的一声我就哭了起来。

    我哭着跑回家跟你说,我的钱掉进水里了,你二话没说,就让我领你去刚才所掉钱的地方。你穿好长长的雨衣靴后就开始下水去摸。你弯腰的时候水都快漫到你的脖子,但你一句骂我的话都没有。不一会四个硬币都被你找到了。我又恢复了开始开心的状态,而这一切都得于你。

    你一个人还好吗?我想你了,坏人。

    后来,奶奶因脑溢血走了,我家也搬到了镇里,乡下的房间只剩下你和堂弟堂妹。

    我在离家很远的地方上高中,每个月回家一次。每当我回去的时候,妈妈都告诉我,说,你想我了,你想让我回家看看,给我做好吃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居然也不恨你了,或许,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释怀了吧,毕竟现在也只剩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

    徒步半个小时,才走到老家。你好像有感应似的,起身笑眼盈盈的看着我。你的头发好像真的都花白了,腰弯的也像个小拱桥。

    或许小时候真的是太穷了,除了过节,其他时间从来没有肉吃,几乎每天都是咸菜拌饭,自家种的新鲜菜也都拿到集市上去买了。但这次回家,你给我做的菜没有一样没有肉,看着你不停地给我夹菜,眼泪不自觉地开始流了起来。你说:“傻孩子,哭什么”。

    高三了,时间也越来越紧,从一个月回家一次变成了两个月一次。在外久了,想回家的心总是迫切的。想到好久没跟家里打电话了,于是就想煲一下电话粥。但奇怪的是,电话那头是我爸的声音。

    “你爷今天出棺,我们怕耽误你的学习,然后就没告诉你”。

    突然想到,上次中秋节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吃饭。但下午你离开我家回老家的时候,我还奇怪,我妈跟我说,你那天的话突然变得比平常很多,临回家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回头朝我家的方向看。后来不到一个星期,你就病了,我以为是你年龄高了,人老犯病很正常,可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听到爸爸讲你的消息,我没有流泪,好像变得更安静了。或许,对于80岁的你来说,离开这个世上是对你的一种解脱,你也不用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了。

    小时候,讨厌你,恨你,后来却变成了想你,时光变了,我也变了,大家都变了。

    或许真的想那样说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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