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蕾
读英国作家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在此书中,你仿佛看见一个与你世界完全不相干的人,他的性情是那样的怪异,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你以为我会在乎你对我的看法吗?”“你以为我在乎他怎么说?”——他不在乎任何一个人,不在乎他所处的任何环境,也不在乎他自己是否生病,是否眼瞎,是否面临死亡,他在乎的是绘画。他天生为画画而生,也为画画而死。
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毫无预兆的离开原本幸福安逸的家庭生活,他给妻子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我已决心同你分居另过,明晨我就去巴黎”。“我不回来了。我的决定不能更改了。”
——信中没有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丝毫歉疚不安。从伦敦到巴黎,思特里克兰德过得是一种穷困潦倒的生活。当“我”受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前往巴黎计划说服思特里克兰德回去,思特里克兰德表现得非常绝情。“我”绞尽脑汁却毫无办法,“我”说:谁都会认为你是个没有人性的坏蛋。“让他们这样想去吧。”“我”说: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你、鄙视你。“无所谓。”“我”告诉他,法律可以强迫他抚养妻子儿女。“法律能够从石头里榨出油来吗?”他抛妻弃子,只为一件事,那就是画画。“我”认为大多数人都是十八岁学画,但他毫不在乎“如果我十八岁学,会比现在学得快一些。”当“我”对他绘画前途表示怀疑时,他说:我必须画画。
在巴黎,荷兰人施特略夫经常接济思特里克兰德,在众人都对思特里克兰德的画并不看好时,施特略夫也是第一个认为思特里克兰德是天才画家的人,他对他宽容、同情、怜惜、忍让,但思特里克兰德却经常嘲笑他。
有一次施特略夫请思特里克兰德到家里看自己的画,思特里克兰德待他把画一幅幅展示,既不说话也不发表意见,最后他说:我来是为了向你借二十法郎。施特略夫立马给了他——施特略夫对他就是这样不计得失,不在乎是否被他尊重或者侮辱。后来“我”与思特里克兰德见面告诉他,施特略夫说他是个了不起的画家。“我才他妈的不在乎他怎么说呢!”“我”建议他把自己的画送到展览会上去,对他说画家要成名必须要走这一步。“真幼稚。如果你不在乎某一个人对你的看法,一群人对你有什么意见又有什么关系?”
在他病得很重可能失去生命时,施特略夫挽救了他,他把他从破旧简陋寒冷的租屋里抬到自己温暖的家里,倾心照顾着他,将自己的画室让给他。而思特里克兰德却将主人从画室里赶了出去,并占有了他的妻子勃朗什。
勃朗什在思特里克兰德的漠然中自杀,当“我”指责他把施特略夫的生活毁了时,他毫无表情地说“为什么我要内疚?”“那个滑稽的小胖子喜欢为别人服务。这是他的习性”。他也毫不愧疚霸占了勃朗什,他说她的身体非常美,而他正需要画一幅裸体画,等画完以后,就对她也没有兴趣。他不需要爱情,没有时间搞恋爱,而且他认为勃朗什自杀并不是因为被他抛弃,而是因为她太傻,她精神不健全。思特里克兰德往往就是这样把“我”气得要命,但“我”却对他无计可施。
从伦敦出走后,思特里克兰德过得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他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对吃的住的毫不讲究,对绘画的环境也毫不在乎。接到活挣一点钱就不做了,马上买画布和颜料画画,他的每个工作都做不久。辗转来到塔希提,在这里却获得了人们的同情,逐渐与环境融入一体,并在当地与一个土著女人爱塔姘居生子,终于心灵得到了歇息,创作出了一幅幅伟大的作品。生命的最后几年,在得知自己得了麻疯病时,他毫不畏惧只是轻描淡写地问医生自己能活多久。告诉爱塔“没什么大了不起的。”“我不久就要离开你。”“我要到山里去。”然而艺术家却具有巨大的魅力让姘居的妻子不离开他,冒着被麻疯病传染的危险跟着他、照顾他一直到他死,甚至为此牺牲了另一个孩子。
在思特里克兰德生命的最后一年他的眼睛是完全瞎的。“他坐在那两间画着壁画的屋子里,一坐就是几个钟头。用一对失明的眼睛望着自己的作品。”“他对自己的命运从来也没有抱怨过,他从来也不沮丧,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的心智一直是安详、恬静的。”然而在他死的时候,却让爱塔许诺,在把他埋葬以后,将凝聚心血,毕生最满意的壁画付之一炬。
思特里克兰德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不顾世俗,终其一生追求的东西,在生命即将终止时完成,却又将它毁灭。他的一生就像一个迷,他既是一个凡人,却又超脱于凡人;既让你恼恨,却又让你抑制不住地想要走近他。他不为任何俗物所动,不为任何一个人所动,而“我”总是猜度着他,无法找到答案。当初他要画画,就像着了魔一样放弃一切,在闹市中过着隐居一样的生活。在塔希提,他找到了自己向往的居住的地方,像原始人一样的过活,他的一生是怎样传奇的一生。他甚至在患麻疯病时对来看他的医生说总有一天他送他的画会价值连城。他预计到自己是一个天才,预计到不久的将来他的画作将要轰动世界,而在他活着的时候不需要任何人给他任何一个什么评价,就因为他确信自己真的有这样一种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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