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在四面无边的荒漠里继续着不曾止步的漫漫远途——然而并不知晓,这是徒劳还是宿命。
1、
我的朋友里,确乎有处于两个极端的。一种是极审慎极细致地制定多年的行动纲领,并依之严格做事,一丝不苟;另一种,从未听过宣扬什么抱负理想,只怀着喜乐而平和的心态全然沉浸于俗世生活,偶尔因为不得不面对的挫折抒发一点感慨,而后仍旧回归到放任自流的主旋律之中了。
很难界定哪种方式更有机会接近“生命的真相”。或许谁也没有资格自视甚高地以评判者的姿态作出定论。承认“参差多态乃幸福本源”本该很容易,人们却被看似更加灯火璀璨的“别人家”闪迷了眼,死命攥紧“他们都好过我”的念头草了浮生。
就好比不论哪一个时代的悲观者们永远唱衰现世、扑棱着“高尚”、“期冀”而“决绝”的眼光望向存在于发黄纸页上的遥远年代一样。
冥冥中的,大家都在追寻着一种慰藉,区别仅在于各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间罢了。至于是否能在蹬腿合眼埋入地底之前彻底觉悟,那反倒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一路追寻的本身,恰成了最好的慰藉灵药。
2019.11.8
2、
我从来都以过客自诩。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刻意地同大多数流行符号保持着必要的距离,有时竟让身边的人们觉到惊诧:怎么,你没有很感兴趣的东西吗?
得承认,眼下这副躯体包裹下的灵魂究竟是喜对谁事亲和、爱向哪物倾心,连它的主人也蒙昧于鸿蒙、无法识别得透的。但他心中约莫是有着一点微弱的爱憎情怀的。
说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真善美之本性也好,或是上帝在造成他的实际存在之时必会附庸上的某种使命也好(这使命应也卑微得很),却也体味到,就如被肥大厚重的窗帘围挡的一间房屋,总也从某处极窄的罅隙中奋力钻进一点外面的光芒来,绝不至使得整间屋子完全堕入纯粹的可怖的黑暗的。
怀抱着一丝值得商榷的孤傲志气,同当时代的目遇、耳得之色之声没有全然融入,可令自己倍感羞赧的是,与古典的、传统的、历满尘世风霜的老派文化也难以接近,于是在这两者间无奈暂时遁入虚无,成为一郁郁的时空过客而已。
然而那房屋内微弱的光,总算不会忽然消失掉。因此有机会,睁大了瞳孔,贪婪地汲取那光进来,经年不息地竭力要在无边鸿蒙中耀出那副灵魂的真切模样。
2019.10.24
3、
别人塞给的信仰,信奉它,可能会在将来被迫面临一定的窘境,但也因此在当下歆享了简单而纯粹的幸福;他们再不必投入无休无止的时间与虚无奋战,也没必要从始至终紧绷着那该死的神经去担忧原本不该这个年龄该担忧的事务。
总不用如我们这般,随便哪种信仰都远远地观过,却也怀着极高的傲气很快地走掉,心里以为“我约莫了解了”,或是坚持着“不轻易信奉直至看尽人间兴废”。于是仍旧在四面无边的荒漠里继续着不曾止步的漫漫远途
——然而并不知晓,这是徒劳还是宿命。
2019.10.23
4、
文件夹里躺满了胎死腹中的文章。
许是某个场景,许是一个故事,许是凭空而来的些微悸动,就动笔写下几条句子,预备抽某个安静的夜晚将之填充成为血肉丰满的文章。却往往,囿于各式原因,这些残言片语终究没有如我所愿完全地鼓胀开来,达到公诸于众的最低标准(起码不使得写作者感到羞愧)。
忽而又想到,不朽毕竟是伟人们的作业,平凡人哪有这么多功夫计较这般。如果偶尔有如天助一样的码出一篇不错的文章,在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中获得对生活的重新梳理、反思与审视,就算最后那些文字濒临破产,更甚者竟至因此遭受千夫所指,那也无悔在此类事业上倔强地“荒废”这许多时间了。
2019.10.22
5、
自排列井然、稳步迈进的队伍中间忽然跳将出来,作出一番激昂慷慨之状,拿来书中的什么主义大声宣告,心急火燎地立下某个誓言,再不管眼前沉默行走的人们有甚呼应,便自顾立脱离大队伍自个儿去了。
这样的“英雄”于大多数人不太注意,却也能收割一片惊异的目光,以及少许几个脚步缓慢的追随者。看起来固然是极好的了,好歹活出自己的一个样儿。但自古以来,对于敢为人先者、头脑发热者和哗众取宠者的分辨从来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2019.10.21
6、
其实有时候,意义苦苦追寻得多了,停下来歇脚想想,或许根本没有意义,这人生一路该吃便吃该睡便睡,寻着一个能够持久地投入进去的事情,对别人有所增益那挺好,没有的话也不强求;如此,一晃几十年,今生竟也能安然了。
2019.10.14
前文
作者西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个温和的理性乐观派,坐标南京,说着自己的话,写着自己的文,走着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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