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
去乐山是兴来之举。康定城里夜风已凉，架不住感冒来袭，高原气候更是加重这种预感，县医院大夫直言快语，她们医院位置海拔超过三千。对高反一直处于蔑视心理的想法在那一刻被重重击打，取完药后直接返程下山。四十余公里的隧道犹如失眠中漫漫长夜，看不到洞口提前到来的自然光影，但你仍然需要克制情绪稳步前行。路永远都比车宽。
去乐山230余公里，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足够好好睡上一觉。无人聊天的时候，开车足够专心，外面景致无法浏览，一路下坡，一路由大山到丘陵，一路由秋色到夏绿，细节无从谈起。后座昏睡的人叫不醒，每到服务区才迷迷糊糊说上几句，止了担忧和心慌，感冒和退烧药药效加重了昏困。
夜色中禅院充满静谧，游人不多，也不喧闹，许是受环境影响，三三两两静静地走，慢慢看，低语调调，怕惊了佛祖。禅宗北派讲渐悟，南宗讲顿悟，在环境创设中都沿用了香的概念。
众香界是佛教中追求的最高境界，那里一切都是被香弥漫，一切都以香来命名，受其浸润，尘世间寺庙取名香积寺，信徒称香客，供案叫香几，逢节遇气都要进香烧香。香是有形的，花木树草是香，器物行具是香，香是无形的，夜来风起满庭香，艳色随朝露，馨香逐晚风。
选择夜游凌云峰，仔细想想，多是处于想切身体会体会佛界香境。
选一处青石台凳，不被行人打扰，也不打扰别人，说起苏东坡。苏氏也曾携酒来游览凌云峰。佛门戒酒，来拜还是来游，带酒好似都不合适。那时必是没有门卫，没有票房，也不曾有安保，抽烟不要烧了林子，喝酒不要回不了居所，看岷江，大渡河，青衣江三江汇流，听佛经法铃，渡心修身。我没有这福气，只能抽几支烟，叫香烟，算是近了佛事。
南门有离堆，说是李冰兴修水利遗迹，我信，江水回洄，站在廊桥上可以望见轮廓。佛在保佑众生，尘世里也有人造福众生，算是殊途同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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