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是须臾嗖呼的,每天面对流水线,白天黑夜都不晓得,难得的是放了几天假,和妹子继续游古镇。回忆起来,和她在一起,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游游逛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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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这样的孤僻症患者,要不是有几个亲妹子,谁给打个电话,聊点无用的天呢。
同宿舍的郑少芬和大姐阿子月底要走,心里突然有点怅然。这在之前从未有过。大约一个桌子吃太多顿饭,像家人似的。
曾经我还因为不习惯,吃吐过一次。她们定的外卖,不记得有啥子口水的味道,反正是疑心被人吃剩后又捯饬一块儿。或者就是疑心,整个盘里都是别人的口水,乃至他人手掰扯过,我都很嫌弃,后来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像我这样的,以前不晓得在农村,各种吃席的场合是怎么过来的。难道我的洁癖又悄然升级了?
总归还是她们比较包容我,我试图拒绝,或者不分享了。她们还是一如往常,像没发现我这种怪胎一般。每吃每分享,每吃每招呼。
我特喜欢一个人住的时候,在空旷的宿舍读几句寡人之于国也,或者别的古文。循环播放葬花吟,适合寻花落。
少芬回去找她家里的那个对象,她最终要在两难或多难选择里,选一个。
“想到就头疼。”
“你以为到我这个年纪还有多少时间谈恋爱,不过是了解,找个适合的过日子。”
是的,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也有要面对的生活困境。
大姐因为中介每个月向她要三百抽成,不想干了。这种感觉上的不公平,她忍了一年多。她问了我西瓜的种法,说回去种点西瓜。
我三叔家里有三五十亩地,每年在家能挣十几二十万,种西瓜就是人很辛苦,要是交通不方便靠挑就更加辛苦。
国家的扶贫未必精准,还有这么多像我这样热爱土地的穷人,只能背井离乡,继续进城进厂打工。
往往听人说每月七八千,自己干着,才晓得扣完社保大概四五千。我是一千六一月都拿过的,我隔壁庆林妹子说她在幼儿园才拿一千二每月,她一干就三年。比家里是好太多太多。厂里不扣社保的大多拿六千多,我时常感觉这工资没算对,可我数学不好,算盘也不行。之前有人和我说不如干小时工,工价高,自由,想干就干,不乐意就走,随时可以回去看孩子。
社保交满十五年于个人是很困难的,要绑着人一直打工。这么说来,时间还是慢的,想着熬,最难熬。想存的钱,都比时间溜得快。
少芬的朋友多,男男女女,下班以后总是电话不断。这样的姑凉,不管是组合再婚,或者小三,都能被所有人喜欢,晓得利众人也利己,大众认为会做人。套路得人心也好,乐见她人能幸福。
阿子更贴近我,我们都有个喝醉酒就大骂你就是在外面偷人的老公,那种难缠又不讲理的男人,貌似天南地北,到处都是。
“是,世界上的男人都是我男人。”阿子每这么认真回答,他男人就不说话了。这逻辑时常让人觉得好笑。男人认为世界上的奸情承认的是没有发生的,打死不认的必定有。
“可是世界上的男人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不能这么亵渎男人。”也许辩白无用,但也不能就随口认下吧,我说。
“只有这样,他才没话可说。”
“我没关系,但是别人是清白的呀,乱说好吗?”
“那没得办法。”
偶尔我会想,少芬会不会是另一个任性的,头上没戴道德金箍的我,阿子是不是另一个本我。如果静不下心,找不到自己得以继续独处,是不是任何一个因由都能带偏我?
车间里的事太忙,人与人互相需要,互相帮助就多。几个月待下来,都成了熟人。打工人不容易,似乎每一个人都比我热情。她们说我,以前挺老实挺矜持的,现在遇着老王老李也不客气,要别人拿个箱子包材啥的,人不帮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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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利万物,愿我行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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