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可能是怕思考的响声干扰到他人，在有的选的时候，我通常是坐在公交车中央右侧的单独座位上，安静地欣赏窗外时快时慢的风景。
今天也不外如是。
我看到熹微的晨光如纱一般披挂在大厦的肩膀；我闻到清新的空气如水一样流淌在城市的血管；我触到冷冽的微风如刀一般刺割在人们的脸庞；我听到……
一个刚上车的本地产老妪在跟防疫员抱怨：“怎么回事啊，这健康宝打不开啊！”
跟车的防疫员紧紧地盯着她：“您这没有扫码不能坐车。”
我知道车上有监控，防疫员不敢让不符合规定的人员乘车，否则他们可能会被罚。
而此刻，这个打扮得稍显富态的老妪早已冲进车里，一屁股轧在座椅上就是不起来。嘴上还叭叭地嚷着：“一站地儿，我就坐一站地儿就下车。”
司机也因此不能离站，车辆停止了。思绪中断，我从晨曦的美景中醒了过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坐在我前排的大爷更加嫌弃：“没（健康宝）码那就下车！”
这老妪顿时来劲了，眼珠子瞪的溜圆，大声冲着大爷嚷嚷，一口纯正的京片儿差点熏翻了一车人:“嘿！怎么着？你咋这么横啊！等会儿怎么着了？！”
大爷随身携带着一个大背包，看起来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旅者。一听这种刺挠话，就知道不好惹，但仍旧据理力争，只是声音稍降了几个分贝：“这一车人呢！”
即使陈述的是一车人等她一个的事实，老妪一样强词夺理，或者说入耳不闻：“那怎么着？！你咋这么横？耽误点时间怎么了？别人都没说啥，你充什么大瓣蒜呢？一大早跟吃了枪药似的，我招你惹你啦？！”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称她为老妪，而不是大妈了吧！因为——她不配！
这简直是无理至极！本来就心生不爽的我终于憋不住了，但仍坚持没开骂，怼了她一句：“年纪大了，说话更要注意点！”
“哎，对对，就是。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大气性。”老妪接口接得毫无违和感。也不知道这老家伙是听岔了，还是纯粹自认为站在正义的一方。
果然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我都忍不住气笑了，怼了一句：“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
此时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大爷也不再说话，连跟车的防疫员都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老娘们不好惹啊！”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我想，这起码是车上一大半人的心声。
毕竟这玩意儿胡搅蛮缠的毒舌战斗力爆表，还有不知道是真不知假不知还是充耳不闻的技能，这尼玛简直是深刻体现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高深境界！
防疫员眼看破不了防，又不能动手开撕，一车人还等着呢。估计想想这老娘们一站就下了，关键是还有监控可以证明：这玩意儿不是我惹得起的，可不能赖我。
司机回眸与防疫员对视了一下：确认过眼神，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
车辆又动了起来。
一步尘世间卍北京2022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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