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宋代王安石《元日》

“劈里啪啦……”的炮竹声响起，伴随着空中飞扬的红色碎片。常让人联想到喜事，给人以一种喜庆的第一印象。

小时候的我也曾对此深信不疑。

我自小就是在农村长大的，村里每次逢年过节，谁家结婚，孩子满月，建新房。都会放鞭炮，响起来就整个村头村尾都能听见。在当时还算年幼的我看来鞭炮除过节，就只有喜事的时候才会放。

让我打碎此观点的事，在我读小学的时候。

那天我照常如从前一样坐在教室上课，然后“劈里啪啦……”的鞭炮声从百米外传来。同学们都翘首以盼，我一向对这些事没什么好奇心，就没看，低着头在写作业。这时一个知道我家住在那的朋友过来跟我说“好像是你家放的鞭炮”

因为是农村，所以我家和学校只是俩个村，几百米的距离。又因为我家建在半山腰面朝北，坐在教室透过玻璃窗刚好朝南，可以看见我们村。

闻言我转头去看，见还真是我家放的鞭炮。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很疑惑，因为那天既不算什么节日，同时据我所知我家也没什么喜事要办。临近到家时，家门口断断续续的有人群说话的嘈杂声，听不清说的什么。都是村里的亲戚、叔叔阿姨们。

到家后我一如往常的背着书包，穿过人群，准备到客厅放书包，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客厅里一动不动的外公，眼眶微红的外婆、舅舅和一些很久没见的叔叔婶婶。我站在家门口靠着门框，可能因为我是小孩所以大人们就没怎么注意到我。

但我知道，外公不在了。鼻子一酸，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滑过脸颊。我跑到家门口，背着人群默默的擦着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

可能因为我是单亲，留守儿童的原因。所以从小我就比较懂事、早熟。我的亲生父亲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因为工作出意外不在了，我和妹妹跟的妈妈，寄养在外公外婆家。为了养我和妹妹母亲除了过年会回来，其他时间都在外地打工。可以说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

印象中我的外公很瘦，背是弯着的。听外婆他们说外公是个不喜欢拍照的人，在少有的全家福里面年轻时候的外公长的很高，背是挺直的。外公是个温和的人，小时候犯了什么错，在外婆严历教训中要拿藤条抽打我们的时候，这时外公会把正哭着的我们抱在怀里，袒护着不让外婆打到我们身上。

在村里想要赶集，都需要到村口等公交车。赶集回来一天的时间也就差不多过去了，因为要忙于农活一般没什么事，村里都很少会去赶集。小的时候外公经常会用半天的时间带我和妹妹到我们镇上赶集，也没买什么就早上出去吃一碗粉然后又坐中午的公交车回来。外公不在的后来那些年跟外婆到镇上赶集，听的最多的就是摆摊的阿姨们看着我和妹妹感叹的问外婆“都长那么大了，以前跟外公出来，外公都是一边手牵着我，另一边手牵着妹妹出来玩”

外公是因病，叫了救护车，抢救不及时去世的。这些当然都是我从他人口中听来的。听他们说外公发病要走的时候，一直舍不得闭眼，而当时我们准备放中午学了。他们说外公当时是想要在看一眼我跟妹妹的。

距离外公去世到现在，想起他我依然会鼻子酸、眼眶红。也是从哪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放鞭炮不只过节、办喜事会放，人死了也会放。

之后村里也时有一些突然的鞭炮声，会在夜晚，寂静的村庄被一串鞭炮打碎宁静，鞭炮声响遍村头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