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往事摇曳记忆间（2023.6.24）

无边往事摇曳记忆间（2023.6.24）

天，蓝蓝的；阳光，亮亮的。

我独坐桌前，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静静地躺在那里。勾起我无边的回忆。

那时候，我八岁。

奶奶的鼻翼翕动着，阳光穿过树叶的罅隙，星星点点地洒在她微笑的面颜上，我调皮地拾起一颗刚掉落的桑葚，轻搁在那灰色白色黑色头发绾成的发辫上。

奶奶也不恼，只是点点我的鼻尖，把那只盛满黑紫色的桑葚的碗，放在我的手心。那只长满老茧的手牵住我的小手，走过低矮的树间，走回老屋。笑意仿佛是在湖水中漾开的涟漪。

五十年的岁月，就像一丛青草茂盛在我的记忆的田园里。思念的风刮过，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八岁的我哪里能够想到，时间驾着白马掠过了漫长的生命，用不了几年时间，就把奶奶带走了，一去不回。

那会儿的夏天，下午放学了，我就奔跑着冲向奶奶家的老房子。

奶奶佝偻着身子，手扶着院门的土墙，眯缝着眼睛，凝视着每一个从她家门口跑过去的孩子。眼巴巴地盼着我的到来。当我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她的眼中射出一种久违的光，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小宝，跟着我来，奶奶带你去摘香瓜。”

奶奶一手拉着我，一手挎着竹篾编的小篮子，出门，房子的后边有一片瓜地，里边种的是香瓜，还有西瓜。我站在奶奶身边，傍晚时漫天的晚霞透过稀稀疏疏的玉米秧洒落在碧绿的瓜秧上，微风一吹，瓜叶就像水中的小船一样摇摆起来，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奶奶那双粗糙有力的手，十分娴熟地在瓜叶间挑来挑去，那几个长得肥头大耳的香瓜还想躲藏在叶子下边，哪里想到奶奶早已经看见了他们，伸出手去，“咔嚓”一声脆响，瓜熟蒂落，就落进了奶奶的竹筐。

后来，我上了初中，离开了村子里的小学校，到县城里读书。去奶奶家的时间少了。等上了高中，就更是很少去奶奶家了。

放了寒假，快过春节了，我有了时间，就跑去奶奶家。

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着，她专注地抿着嘴，眉毛拧成了一条灰白的直线，她小心翼翼地从从一个密封的罐子里倒出来一大碗油渣。那是她用猪肉炼油时候特意留下来的。又从口袋里舀出来几碗白面，和面，烙饼。脆香的油渣饼透彻金黄色，咬上去酥脆可口，猪油的香味儿混合着面香在我的舌尖上打转，味蕾享受着往日无法体会的滋味儿。馋猫儿的一颗心，终于饱餐一顿。

奶奶她时而抬起头，望着一旁目不转睛的我，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厨房窗外的阳光照在奶奶的脸颊上，模糊了光与影，色彩朦胧，像是一幅水墨画。

夕阳把她弯曲的脊背剪成了一条美丽的弧线，她眼里闪过一抹慈爱的光泽。此时，岁月就这样把我们镶嵌在那一寸时光之中。

那些年，我在奶奶家的小院里幸福长大。

时光的脚步，匆匆又匆匆。几十年的日子，弹指一挥间。

那些奶奶和我的往事，只能摇曳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