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是破镜重圆,还是从未分开,梦境始终没有交代。拉开帷幕那一刻,她就与他正在缠绵。他热烈地想要拥抱她、亲吻她、握住她的手、环抱她的身体、与她做爱,但她和他的身体不再是结实可触摸的骨架、血液、肌肉、皮肤所组成的肉体,而成了流沙的汇集。于是,他怎么也触不到她,一如她也触不到他。但她和他都没有意识到这种异常,只是不顾一切地,想要亲近对方,想要从对方那里获得温暖与回应。她和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力量,一切的动作最终都化为虚幻。
终于,她在徒劳的需索中骤然醒来,离睡着也不过过去了两个多小时,隐约的日光从米色的窗帘吃力地穿透进房间。手机那头没有了睡着前窸窸窣窣的响动,她想,他应该已经断了麦。眯缝着朦胧睡眼,打开枕头上的手机,对话框里,他说,我去吃早餐啦。她锁上手机,决定接着睡。闭上眼后,在暧昧的睡意中,感到一丝诧异,自己竟然在这通突然发起的无声的通话中,很快结束了长达数小时的失眠。那无声令她深感安全、平静,仿佛对方等待已久,一直都在,不会消失。或许,是她不那么害怕消失了,觉得对方消失也没什么。
很快,她陷入另一个梦境。梦的前半程诡异得让她无法分辨和名状,醒来的那一刻就瞬间成空。她只记得后半程,自己站在一条连接着险峻峡谷两边的铁索桥上,脚下是飞湍猛烈的河流,手里抓着一只异常肥大的白色老鼠。她不知缘故地紧紧抓住那只白鼠,白鼠则一直在她手中挣扎。她和它互相对峙,一个拼命抓紧,一个拼命挣脱。最后,她是在双手感到被剧烈抓刮中醒来的,那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他看见,墙上闪着艳丽红光的老式电子表,时间显示十点十七分。
拍摄于五月二十三日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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