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快燃尽时,我忽然觉得应该先穿上衣服。倒不是激情过后,空调的风吹到身上有点凉。我这个人天生喜欢想象,比如说有个突然什么天灾临头,地震啊,房子坍塌啊。尽管我知道外面天色不错,七月的阳光似火,没有一丝不祥的征兆。如同每次回家,穿过高速公路桥洞时,我就想象,在车子出洞的那一刻,桥轰然倒下,车子屁股被埋在乱石中,人好好的,却出不去。对,就是那种感觉。就像现在,假如有突发事件,一对年龄相差这么大、却都身子不着一根丝纱的两个人被挖掘出来,那不是占着屏幕,媒体的头条了?并且肯定是滚动播出。我不想出名。
秀结束抽搐后仰面躺着,像是一只拨了皮的青蛙。她双手交叉掩盖着眼睛,仿佛是什么没做,或是还在另一个世界漫游。我伸出两根手指去拽压在她身体下面的裤头,记得脱下来扔在床头上的,怎么会跑到她的身子下面?我没想透。我没想透的事其实很多,秀第一天到香草足浴店的时候,老板娘就打电话给我,说是来了个年轻的没出过门的姑娘。当时我还笑她扯谎不打草稿,明明从千里之外的老山里跑到大上海了,还算没出过门?说归说,我还是去了,见了那张脸就有点失望,秀实在是个很平常的女人,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特意去看一眼,唯一的优势是年轻,才二十一岁,却又是一个三岁女孩的母亲。过了几天我问她怎么结婚这么早,她说她读书时喜欢玩,整天和几个男孩在外面疯疯颠颠的。有天晚上酒喝多了,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失身,也不知道是身子疼还是心疼,反正她痛哭了一夜,那个睡了她的男孩也守了她一夜,大概是怕她想不开吧。我问,后来呢?她笑笑,后来他就成了我现在的男人。他保证说对我好一辈子的,自从正月去了广州后就没寄回一分钱,也没打过一次电话回来。我感觉空气很沉重,也许他没找到工作,没挣到钱吧?她说,那电话总该有一个吧,孩子说是三岁,其实才一岁多点,要吃要喝要穿的,何况我自己也不能喝西北风啊?说完她又哭,人本来就小,一哭就更小了。她问别人借了路费,就到上海找小姨。她小姨就是店里的老板娘。
我又接上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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