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也就是城市高楼中间的一个村子,我就先后住过七年成中村。
什么叫城中村?顾名思义,又叫城市又叫农村。
城中村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对于城市的管理者,恨不得把它尽快铲平,换成统一的高楼大厦,那市容政绩多好呀!
对于我们外来打工者,希望多一点城中村,有更便宜的房子住,那多好啊!
2008年,2009年,我们在温州鹿城区黎明工业区边上的一个城中村里,在一排活动铁板房下做早点。住的房子是250元一个月的城中村房屋。
2007年,我在温州茶山区大学城边上一家女装厂做服装。
每周末一天假,我就会坐公交车回到城中村的店里改善伙食。
我们组的一位湖北的大姐同事,总是跟我说,你命真好,周末回去有青菜吃了,家里又是开店的……
我们组组长的老婆专门负责上袖子,这是工价最高的一道工序,大家都是暗暗的羡慕,她每月工资最高,在07年时,都有三四千元一月。
我那年最高的就拿过一次2000多元一月,大部分是一千四五左右,已经比我之前在福建做外贸服装待遇好很多了,每周还有单休,晚上也只到10点半就下班。
我所在那温州服装厂是做的品牌服装,全国甚至国外专卖店卖的衣服,工艺要求特别高,压力也比较大,一不小心就容易返工。
为什么说能吃青菜都能让人羡慕?
因为当时那个女装厂每天下班铃一响,卷闸门一开,我们就飞奔冲出去,同事们以各自跑步极限狂冲到食堂,真是像一群饿牢里放出来的人。
这样能在食堂里打到更好的菜,新鲜青菜非常有限,后面来的人就没有了。
你必须跑快才能打到,拼的就是速度和体力啊!
食堂厅里面放着一桶汤,细碎到极致的鸡蛋和西红柿,有时候是紫菜,我们为了能捞到粗一点的鸡蛋和西红柿,也是要抢得要打架的节奏。
放汤的铁桶边上常常围着八九个人头,里一层外一层,只是为了能捞上略粗一点的西红柿和鸡蛋而已。
那个厂里的伙食费一个月150,从工资上扣,老板又想从饭钱上赚出利润,所以极尽苛刻,说是两荤一素一汤,两条一寸长的小鱼,就叫一个荤菜;两三个小辣椒蘸一点鸡蛋沫子,辣椒炒鸡蛋,那也算是份荤菜。青菜还是前面来的人才有。所谓的汤就是我上面说的那种清汤。
也许有读者会说为什么不到饭店去吃?
因为出去要走那么多路,耽误时间,做服装厂就是靠时间换血汗钱。其次外面的东西会更贵,在外面一个月150,那压根不够,那不就没什么钱带回家了吗?同事们都在节省,都是在食堂里吃,你也只好跟着省。
………
我们同样在一片蓝天下,同在这片在幅源辽阔的国土上,我们生而为人,我们生而不同。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一部厚厚的书籍。
我的一些读者文友,他们几代出生的城市里面,看到我写的有些经历觉得非常唏嘘,不可思议,但这的确是千真万确的事。
如同我在看丁燕《工厂男孩女孩》系列,非虚构故事,我也非常惊讶,毕竟她书里面写的很多是95后人,那么苦逼的生活,什么地下啤酒厂,什么模具厂,工人一双手指长年都是破的,每天都得贴上创口贴,还有地下黑工厂,每做大半年过后身体就有伤害,又再换一批新人。
还有注塑厂工人常有断脚趾残废的真实故事……
我是80后还情有可原。难道现在的工厂还有这样的吗?社会上这么多人在过这样的生活吗?我也同样困惑心惊。
我看丁燕笔下的工厂女孩文章内容也是震惊,感叹、心痛,无力全涌上心头,五味杂陈。
同一个国度,同一个社会,人和人的差距却是云泥之别。
二、
08.09年,我住在工业区城中村里,住房的邻居是一个河南的,跟我同龄的女子,她长得非常漂亮,瓜子脸,皮肤白皙透红。
在我的评价体系中,只要看到比我长得好的,就认为对方长得漂亮。我是那个及格线似的。
每天早上天黑黑的,我就要起床做事,打豆浆,卖早点,包包子。我心里就在吐槽,唉,这个点,我的发小我的很多朋友还在休息睡觉呢,我就要挣扎着起床了。我堂嫂,她经常有假期,常出去旅游,工作又体面多好呀!听说他们早上九点才上班呢!
再看看自己天天做不完的活,也穿不了一身干净衣服,更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没想到,我所厌恶的生活却是别人所羡慕的。
我那位漂亮邻居总是羡慕我,她带着两个儿子,一个三岁,一个一岁多。第二年肚子里还有个儿子。她家先生在温州车站做搬运工,1300元一个月,又特爱打牌玩,比她小3岁。
她几乎就没有啥闲钱用,有时候拖着孩子抱一个牵一个逛街时,顺便捡一点垃圾瓶子卖卖。有时候看她领一点安装发夹的临时活计,拿回来在门口做做。
有时候给我帮忙摘菜,我会送她一些馒头花卷,她就会特别满足,真是个特别好的女子。
她经常傍晚去超市买打折的西红柿,一些处理的菜品。
这位漂亮邻居的一些老乡又羡慕她,说她和“包子家”关系好,常有免费的花卷馒头吃。运气真好。
那时候我们家还卖鲜奶,两块钱一瓶,如果剩的也会半卖半送给她家了。
不太好看的第二天不再卖的包子,也是如此安排,往她家送。
现在想来在工厂和工厂也是不同,在城中村和城中村也是不同,你当是平常的事,却是别人所羡慕的。
每次一想到我在温州住的那个城中村,我就会想起这位漂亮邻居。想起那个住房楼,还有店铺房子一大排的铁板房屋子。
再后来那个工业区要拆迁,我们走了。她估计后面也回老家生三胎了,当时是温州本地有人想把她这第三胎买回去,她没愿意。
那时候通讯也不发达,我和这漂亮邻居彼此也没有留联系方式,如风一样消失在各自后来的人生里。
人生悠悠,过客匆匆!
三、
我们合肥有位60后的S老师,她也有出过书。以前曾在合肥知名38研究所工作,也当过本科学校老师。
S老师看完我的《追梦路上,让灵魂发光》后,给我微信发来大段留言:
帆齐,看完你的书久久不能平静,你和你的书里的人物,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不敢想象你们都比我小,怎么有这多艰难的经历,你们又如此坚韧,就像巨石下的小草,如果换成其他人,可能被打倒了,沉在泥潭里,再难爬不起来了,很感动也很佩服你们……
在和她聊天中得知,她18岁来省城上学后就定居合肥了,他们家祖上四代全是老师,老爷爷是私塾先生,在当地是德高望重的人物。
她先生曾是博士生导师,因参与啥项目功劳,19年时,曾被咱们G家最高大佬接见过。
我与s老师相比,也是感慨万千,我比她小了20来岁,她家族上四五代时,就比我现在学识各方面起点高了。
我奋斗的终点还比不上她的起点啊!
真是人和人没有可比性啊!只有相对没有绝对。
如果不是因为在合肥参加线下会,不是因为写作出书,如果我还在工厂上班,我和这位S老师大概率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可能,不在视野圈内,也没有认识的机会。
结识后的我们,互送了各自的签名书籍,又约在其他学习活动中相聚,有一次去她小区附近办事,S老师还热情地请我们姐妹以及其他文友一起吃饭小聚。
大家都是爱学习成长的人,读书会,演讲比赛之类,很好打成一片。
她虽然很早就财务自由,却依然不停挑战自己,融入年轻人中学习了解新事物。
我们都是在各自的生命轨迹中,去修炼属于自己的人生课题。
那年在温州城中村 09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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