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和z先生的渊源说起来是高中同学。
他是个标准的理科男,戴着一副厚大的眼镜,手指修长,手机电脑样样精通。
文理科分科时,我和他又分到了同一班,在那之前,我和他没说过一句话,停留的印象也只是他站起来回答老师问题时,因为害羞而红了大片的脸庞。
分班之后,第一次跟他的交集是在班委投票的班会上。
那时候我不在预选名单上,却恍惚间听到z先生投了我一票。数票的时候,黑板上我的名字下挂着孤零零的一横。
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
我转过身,盯着他,可z先生只是死死的盯着厚厚的一本物理书,头埋在书本里怎么都拔不出来。
我懒于计较,更不想在离高考还有半年的时间里旁出生枝。
事情就这样渐渐没了下文。直到高考前三天,是我的生日。
没人注意到,也没有人刻意去提起这个问题。那时候没有什么比卷子上多出的分数还重要。
我不愿大家因为我徒增烦恼,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会过去,就像我考砸的数学分数一样。
Z先生送给我一支表的时候,我正在和同桌讨论着晚饭的着落。
“去食堂吧!又便宜又实惠。”
“才不要,去外面吧!外面那家河粉我想吃很久了,我们去那家好不好?”
忽然一只细长的手伸在我和同桌的中间,变出一个手表,陶瓷的白色手表。
“给你的生日礼物。”z先生低着头,口音生涩,那是他第一次跟我说话,我刚想说声谢谢,可他转头就走了。
“他不会喜欢你吧!”
二
高考随着那个闷热的夏天一起过去了,我以为z先生也会随着它们一起过去了。
直到我在院门口依稀看见z先生走在路上的身影,我愣住了,父亲看着我呆住的样子,一脸不解。
“你怎么了,难道是考试考傻了,快回去歇着。”穿着睡衣的我,还是胆小跑回了房间。
生命里有一个人关心你比他自己还要重要,原来这是喜欢带给我的糖衣炮弹。我受之若恐。拿录取通知书的那天,z先生送了一把梳子给我,我一直放在那没用,后来偶然知道梳子是白头到老的意思,才知道z先生的深情。说实话,我始终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是感动还是日久生情的喜欢,我揣摩不清自己的心意,更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他。
直到,大一的某天,我做了一个梦,我牵了别人的手,坐在电影院的椅子上,惶恐,害怕。四周遍布黑暗。
Z先生就是在那时突然走了出来,坐在我的身边,我像是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愿放开他的手臂。
因为成长过程中的各种原因,我极其缺乏安全感,可只有在他身边,我才会感到安心。
我喜欢你,这是梦醒之后,我想告诉他的第一句话。
三
大一下学期女神节的时候,z先生给我发了条信息。
“女神节快乐!”
我有点纳闷,z先生的画风怎么转变了,
“那大佬是不是发个红包庆祝一下?”
转眼间,某人就给我发了一个六十六的红包。
我实在无法把这样的z先生给平常一丝不苟的z先生联系起来,可能就像他也无法把这样的z小姐跟平常静默不语的z小姐联系到一起一样。
我们终于各自成为了一片温柔的海,却各自待在各自的区域,各自接受狂风暴雨,各自成长。
z先生过于具有责任感,从来也不说要我成为他的女朋友这样的话。我知道,z先生觉得这件事情是一个很庄重的事情,直到他拥有了某些可以让他对我负责的东西。
他努力学习,拿奖学金,不打游戏,我甚至觉得他一天得生活有四分之三都在学习。憋出了好久,才敢给我打一次语音。
“为了爱的人,现在努力一下又如何。”这是z先生那时候的个性签名,z先生爱的人有很多,父母,家人,朋友。
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我,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上进,诚恳,诚实,善良,这些在我看来就足够了。
原来,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总会轻而易举的发现他身上的优点。
四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情感博主说,这是亏本的事情,因为喜欢在这一刻看起来是一件飘乎不定的风向,随时可以倒戈。
尽管有些人的行为让你可以觉得和喜欢挂钩,但是终究他没说出那句,
“我喜欢你”
在没说出这句话之前,不论他是怎样的靠近你,他都不需要承担后来的责任,因为你只是个好朋友而已。
有时我也觉得我和z先生的之间的感情不清不楚,给了我极大的不确定感,我曾经也想试着表明这段感情的最终走向。
当我看到z先生的城市定位是我的城市的时候,我知道我永远不会说出那句话了。
他冥冥之中给了我太多保障。
我想我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他主动让感情脱离暧昧,就像z先生每次等着我的消息一样。
朋友总说,你两天才回人家的消息,要我早把你拉黑了,Z先生怎么对你这么好?
我是个没记性的人,信息看了一遍,确定不重要,转头就会忘到脑后。
朋友不多,只有他没因为这件事情责怪过我。
而我也问了z先生,明亮的屏幕上出现三个字,
“你值得”。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值得,我更不好意思问。
总有一天,z先生会亲口告诉我这个答案。
即使未来不定,千军万马,即使z先生转了性子,拼命扯开我的手,即使最后我和他各自天涯,我都不会后悔遇见他
从始至终,都是他在告诉我,你值得被爱,你一点都不孤单。
五
生活的意外在今年三月给了我一个结局。
z先生没能遵守他的诺言,毕业后告白,硬是把时间提前了一年。
留言中他那样写到,未来我想过很多种模样,可无一例外的是,你都在我身边。
z先生从没谈过恋爱,生性羞涩,那样的话,我知道他一定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会说出来。
我从不希望z先生说出类似“海誓山盟,海枯石烂”的甜言蜜语,我只希望他的未来中能有我一席之地。
说实话,我是个从骨子里自卑到极致的人,青春期体重过重,脸上也平白无故的冒出许多痤疮,同学之间对我的恶意,我一清二楚。
我从不奢望被爱,被珍惜。
可就是那样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z先生却在暗地里为我挡掉了不少恶意。
在恋爱后,每次我因为自卑想要逃避以往的各种事情时,z先生总是打电话告诉我,在我心里,你很好,很漂亮。
我知道我没有z先生说的那么好,那么漂亮,但是因为z先生,我才觉得这个世界不算对我太坏。
还好,世界上那么多人,我单单遇到了z先生。
《两小无猜》中有一句话,我一直很喜欢,好的爱情是你通过一个人看到整个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整个世界。
我们曾经都一样,因为从心底害怕自己不值得被爱,我们独来独往,然而就是因为独来独往,才让我们以为自己不值得被爱,有一天,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驱车上路,有一天,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遇到她(他)。
可是只要遇到她(他),我们都会被爱,不再真正孤单,并且不再孤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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