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个朋友的朋友因为种种压力,选择了自杀。当朋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崩溃的,不能接受这个消息。至于其他人,只是在听到一个正值青春的人,选择结束生命,都是唏嘘嗟叹,虽然情感没有像他来得这般强烈,也总是要感慨一番。
"遗憾"、"冲动"、"可惜"、"不懂事",这些词语大概就是别人眼中对于"自杀"的评价。每个人都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着:"现在的小孩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人生没有什么坎过不去的。"最后再配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仿佛抓住一只老鼠的猫睥睨着墙角被偷掉一半的奶酪,然后滋溜一下吃掉爪子下还带着奶酪味儿的玩具。
但,每一场自杀,都是深思熟虑的闭幕式。
有一句老掉牙的话:"真正离开的人都是悄无声息的。"不需要声势浩大地昭告,毕竟这不是奥特曼打怪兽的胜利。自杀也是离开的一种,我否认那些或怜惜、或轻视的脸,这不过是一场宣告式,就像基督教徒每天在餐前祷告的仪式,感谢主赐予的食物,感谢主赐予的生命。
在我过去的人生中,也有过自杀的念头。
第一次,大概在小学4年级。恍惚记得是因为和母亲激烈地吵了一架,具体为了什么,早忘了。只是在整理日记本,对没错,那种上了一把随便就可以扯开的爱心小锁,还煞有介事配了一把十字架模样钥匙的日记本,发现了里面带着稚嫩怨恨的句子。上面写着"我讨厌他们, 我要把他们所有的钱都花光,然后就去死。"那个时候,最大的怨恨,约在于"为什么你们对别的小孩子都这么宽容,对我却如此苛责。"
但,其实一只棒棒糖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没有必要上升到生离死别的程度。
第二次 ,在大学毕业后。读了十六年书,要自己一个人面对社会的时候,突然生出一股茫然无措之感。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去上海,去拥抱未知,踌躇满志地以为我将功成名就、荣归故里。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扇了一个嘴巴子,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鸡腿子,一只脚踩在你脸上,呸了一口唾沫,狰狞地说道:"天真、幼稚。"没有绝地逆袭地反转,收拾好行囊铩羽而归,然后开始了一段恍恍不知所终的日子。
一个平躺在床上的早晨,我看到镶入墙壁大衣柜的上层把手,门口边放着在体育课上考试一分钟跳了200多下的跳绳,目测了一下把手处是否能穿过跳绳的手柄,然后打个结,脑袋放进去后,这样萦绕在身边绝望的感觉就可以结束了。我甚至定好了时间,之后的小半个月,我每天醒来,告诉自己今天离生命结束还有多少天,拿着一只红色的水性笔,花掉日历上的日期,静静地端详一阵,咬一口凉掉的小笼包。
这就是仪式感。
只是,这个仪式,不为外人所知而已。
"我不动声色地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向身边的人一一告别,最后,也向自己告别。"
就算你目睹了一个人情绪冲动,从28层高的楼上一跃而下,这个动作、这个念头,早就在ta脑海中重复了无数次,在那一刻才会无比熟练地、义无反顾地纵身。在下降的过程中,目之所及的不是坚硬的水泥地板,是蓝色壮阔无边的大海。
在我听过的一个演讲里,提到,"人不自杀的唯一理由,就是不想伤害身边的人。"
当时我深以为然,人活着有太多的关系牵连体,牵肠挂肚的家人、朝夕相伴的爱人、从小到大的朋友。离开之后,很多人将生活在失去你的痛苦中,从这个程度上看,自杀是一种自私的行为。
是这样吗?
不是的,如果这个人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救赎,怎么去救赎别人。
ta或许悄悄地坚持着,每日如同普通人一样,和同事讨论今天中午的外卖里有自己讨厌的青椒;向朋友抱怨今天老板又出幺蛾子,整个公司都在加班;同父母打个电话,说自己工作顺利,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拿起水性笔,划掉日历上的一格日期。
和高喊着"我要去死"、"我要死了"的伪装主义者不同,他们把自己的生命切割成一段一段可以量化的指标,完成之后,就可以离开。而伪装主义者,此时,刚刚叫嚷着上演了一出2017年度悲情大戏——死亡预告,接着躺在沙发上啃着外卖送到的猪蹄,欣赏自己马景涛咆哮似的演出带来的震撼和观众如尼亚加拉瀑布般的反馈和关心。
后者是马戏团,前者是独立话剧。
尽管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但是ta们还是在诉说着:"对不起,我只能坚持到这里了。"
这场闭幕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最后弯腰鞠躬。有的人在演出途中被别人打断;有的人演着演着发现,这不是我要的剧本;有的人上了瘾,想要一直演下去。
此间种种,需要大多的勇气才能拉下舞台上红色的帷幕。
所以,在听到这称之为"不幸"的消息时,收起言不由衷的不理解、惋惜,甚至痛斥、轻视。
ta经历了外人看来"熬得过去"的过不去,安排了脑海中的葬礼,开启了闭幕式,最终,谢幕离去。
我坐在最后一排,目送ta远去,漆黑如夜的剧院中,抬起双手,拍了拍,就当作对生命最后的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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