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咱们这次应是赶上了虞华国千灯会,听闻是虞华国三年才得办一次盛典。又赶上了公主您来,人便更多了起来。听闻晚上更是热闹非凡。”
方才说话的就是芷冉身边的翠吟,年长芷冉三岁,之前在太后宫中服侍,前些日子定了和亲之事,太后便把她连同菁荔给她做了贴身侍女。
顺着往事细数起来,不过太后念着她早早逝母,人也安分,与她亲近些,平日也照拂一二。
外面熙熙攘攘的,倒是又把我那惯爱看热闹的毛病引了出来,轻掀轿帘,软轿陡的一晃,脑袋上那些珠翠敲撞在一块,响的我脑壳痛。
沿着轿帘开的那点地儿往外探,那一双双眼睛都往这边瞧着,我觉得自己不是什么看热闹的,反倒成了个热闹。
想起这些天遇到的这些事,觉得气闷,没好气的把轿帘一放。
刚想扯出在瑶山那副混不吝的做派,看了看身边的翠吟,把那条刚想搭到另一条腿上不安分的小jiojio收了收,两只手平放在膝上。
这副安分的模样真是遭罪,比听大朝会是还累上几倍,待紫荆好了定要向她好好讹上一笔。
“公主,菁荔将驿站都打理好了,听常远大将军说,国君今晚设宴接待,咱们先至驿站修整,奴婢再给您好生梳洗打扮打扮。”
我应了一声,便任由她们摆弄,脸上的粉又厚了一层,发饰又重了几分。
暮色渐合,乘了轿,去往皇宫赴宴。
殿梯且长,且别说身后还拖着长长的衣裙。
待入大殿之人,却是有人从侧面推了一把,力度不大,可我全无防备,身形勉强稳了稳,才没至于出了丑。
哪个不长眼的暗算本公主,我抬头朝着来人怒目而视。
“我当是谁来和亲呢!原来是你呀!小质子?”一道女声轻笑,话语里带了十足的嘲讽。
待我眼前清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光景。
娇俏女子眼中带着不屑之意,睨着我。
看到这些女子的那一刻,我惊奇于脑中蹦出的那一段段我不熟悉甚至陌生的记忆,这位是虞华国的长公主景韵,我识得的。
景韵嗤笑了一声,芷冉的记忆告诉我,她是惯爱找芷冉麻烦的,虽说不是正宫嫡出,只占了个长字,可她娘惜贵妃素受虞华国先帝宠爱,对她也甚为娇纵,那脾气也是被惯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与碧华宫那位郡主不相上下。
素来爱找紫荆麻烦,紫荆惯能忍让,可是吃了不少哑巴亏。
不过,紫荆能忍,我嘛!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哪里受过这等气,哪时忍气吞声过从,虽然法术碍于伸展,我拳脚功夫还是在的。
“景韵,不得胡闹,还不快些入席。”还没等我献个丑,身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硬生生地把我的思绪带了过去。
入目的是个长身而立的男子,声线凌厉,长相却不尽然,生的俊俏,面上却是一派冷硬的神色。
芷韵轻哼了一声,面色不忒,碍于脸面,带着随侍的几个婢女,先行朝大殿走去。
那男子却没紧跟上,反倒走到我身旁,伸出手把我扶了起来,“来和亲的竟是你?”他蹙着眉,脸上神色不明。
我这脑子里飞速旋转,这是哪位活神仙。
见我不言,也不前行。身边随侍的翠吟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该入殿了,那男子也算识趣,拱了拱手,“那先行入殿吧!公主殿下。”
“唔,那本宫先行一步。。。”戏文里接下来咋写的来,哎!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入殿这几步路,想着那男子的面容,举止 哦,记起来了。
他是安平王府的世子爷,与当今虞华国的国君乃是堂兄弟,姓黎,名隽。
前两年芷冉尚还在虞华国为质子时,他自小在如今国君当时,尚为太子的黎璨身边做伴读,一来二去,也熟识了起来。
与黎璨相比他性子算的上温和,芷冉也与他亲近些。
想到这儿,我寻思,那魄是否在他身上,回头刚想再打量打量他,殿上尖锐的“熙和公主到”将我吓了一跳。
“行礼啊!公主。”旁边翠湖扯了扯我的衣摆,压低了声音,细听还有些抖。
“南临国紫荆拜见国君。”
“起来吧!”这国君的声线低沉,煞是好听。
我自小就没啥出息,独爱声音好听的,尤其是这种低沉有力的。
曾因三番两次往伶馆中溜,被爹爹训了不知多少次,我就是羡他们那副迷人嗓子,那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这声音好听是好听,可怎觉异常熟悉,
我趁起身,抬眼一瞥,便移不开眼,这是虞华国国君?虞华国国君竟与他如此相像?他明明是。。。
“怎的,公主为何一直盯着孤看。”那国君嘴角似有若无的一翘,让我立刻否定了自己之前所想。
什么虞华国国君 ,明明就是时彦那家伙嘛!
“国君还怕人瞧吗?”我本来一肚子气就没地撒,偏生来惹我,语气冷了几分脸上仍是笑意盈盈。
“自是不怕的,公主倒真是伶牙俐齿,先请公主入席吧!”
此次陪同我来的使臣是岚瑥,南临国大司马之子,说起来此次和亲的主意还是他出的幺蛾子。
我替了芷冉的身份不过三天,只在他匆匆先行入虞华国之时见了一面。
现下我的席位就在他的一侧,黎隽把我从头打量到脚,眼神锐利,盯得我发毛。
“公主入虞华国自当谨言慎行,切莫多惹是非。”分明是温柔恭敬的语气,却听出了威胁的味道,眼神更多了几分打量
到了宴席上,南临国国君携芷韵坐在一席,黎隽带我调了处远席坐下,并不扎眼。
我自然和黎隽坐了一席,南临国国君此次专门携着芷冉来,倒也是悯芷冉一年前不知怎的变得痴傻,前事也忘了个七七八八,倒听说这虞华国有位高人,且将试上一试,这痴傻之症还能有一分转圜的余地。
芷韵跟南临国国君坐在一席,比平时傲气更胜了几分,那不屑的眼神朝我这边扫了一下,便一门心思的盯着坐在上首的那位。
后座几个贵家小姐,窃窃私语:“这个外族公主可是好福气,早与咱们国君有过婚约,现已及笄,这次便是借着这这灯会的由头,前来探探婚期吧。”
另一个疑惑道“那这公主是什么来头”
“这我到是知晓一些,听说这公主的外祖是前朝国君,禅位给先帝后,得了个闲王名号去守了前朝王陵,他的女儿嫁与了南临国国君,颇得国君喜爱,先帝也有诸多忌惮。
南临国势弱,国君就把他的嫡长女送来了,那时前朝公主生的小皇子刚夭折,唯一的女儿又送来当了质子,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我自小听力比旁人敏锐的多,听了这番话,从脑中翻腾了一遍记忆,这才想起芷冉与我喝醉酒是迷迷糊糊说过,她早先也是定了订了回亲的。
到旧朝覆灭,芷冉作为质子来朝,现今坐在高席上的太后,对芷冉颇为照顾,当年便是她与芷冉母后定下了这段姻缘。
想到这儿,我似乎明白了南临国国君此次携芷冉来的用意,不过是知芷冉傻了,来这寻那位高人先治上一治,若是好了,承了婚约未尝不可,若是无药可治,不堪再担婚约,让芷冉那个便宜妹妹捡了去,也比给了别国好。
芷韵露了面,若是虞华国国君瞧得上,那一切也顺理成章,也不必顾虑太多。
本就无意携芷冉来参加此宴,却不想是借了芷冉身份的我误打误撞,竟来了此地。
听着座上两位国君说着那一派的应酬话,我脑袋嗡嗡的,竟比当年被那人拽去习清心咒更让人头疼。
虽说离得远些,凭这肉体凡身看不太分明,但可与芷冉记忆中的人无半点相像,反倒言行举止像是,脑中浮起那个有温润世无双之称却是个十足的浪荡公子哥的模样,我连连摇了摇头,想什么呢?他有什么理由离了他那泰来宫,来管我这几件破事。
我盯着面前的酒杯,心不在焉的。这等热闹场面没引起我半点兴趣。
心里在那寻思着,怎么寻回芷冉那最后一魄,回去救芷冉的性命,这里可由不得我久呆。想来想去,当年芷冉在这魂断,按推算,这情魄就是在这丢的,至于是丢在了哪位身上,我心里也明白了个七八分看来只有嫁给这虞华国国君才能把事情搞个明白。
我在这想着想着,只觉有些头大,一抬头,入目的便是那隔着舞女遥遥相对的那一双眼睛。
我心虚般的把目光移了回来,只顾拿着面前的糕点,这许久 ,也是饿了。
味道还不错,“咳咳”猝不及防的噎了一下子,这时听见一声轻笑,似有若无的,本来就噎的难受,这时直接涨得脸都红了起来。
坐在身旁的黎隽赶紧递过来一杯茶,轻轻拍打了我几下,才缓过劲来。
而后也没什么可说的,絮絮叨叨了会儿,就散了宴。还没等我随众人出去,早先来拦我入席的公公就又冒了出来。
“熙和公主,太后娘娘对你多为挂念,想着是见一见,且随老奴来吧!”看着不肯离去在我跟前的黎隽,“世子不必担心,姑娘还能让老奴弄丢了不成,您先回去歇着,待娘娘与公主叙叙旧,也就回了。”
黎隽也说不出旁的,拍了拍我的肩,先行走了。
我由那公公一行人引着,坐上了轿撵,不多久便到了,接着灯光,看清了门匾,这根本不是太后所居之处,到跟这记忆中芷冉在皇宫所居之处对上了。
我也没多问,下轿入殿,殿内还是女子的喜好摆设,刚一踏入殿中,门就闭了个严实,我顺着向内殿走去,果真是有人等着我的,可却不是太后。
背对着我的是个男子,还是个我熟识的男子。别说是背影,就是把他烧烧辗成灰我都识得。
“时彦,你怎么也进来了?”我刚才在殿上看到他,心中只是猜测,他个老狐狸道行比我深,自是不会像我这般没用,也是失策,早知要来这么一出,前些年就应该多修修溯回之术,不是吃喝玩乐,再就是跟着时彦后边打转转。
我是带了紫荆的记忆来的,替了她的身份,又特去太虚之境,求昀凌仙者施了修正术,在此处化作芷冉的模样。回溯时空,本就是难事,我所习法术又难以施展。而以他的法力到了这虚幻之境也不会被压制,自是可以随心所化。
“萋萋说的这是哪的话,你以身犯险,为夫怎能不舍命相陪呢?”时彦说着悠悠地转过身来。一本正经的模样却总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我心道,真不知道天宫那边的人是不是眼神不好,此等无赖居然在他们嘴里成了个温润无双的翩翩君子,是觉着旁族没见过世面,如此诓人。
偏得,我就信了他的邪。
想想自己年少轻狂做的些不知深浅的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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