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强给我布置这个任务,对我来说是个机会。相信这个微信会有很多建筑师室内设计师景观设计师(下简称建筑师)看到,所以我得利用这个机会,作为照明设计师,甚至代表愿意被我代表的其他照明设计师,和建筑师们说几句。
一
我年轻的时候学过建筑当过建筑师,知道建筑师骨子里都比较骄傲,把自己的位置摆的比较高,尽管大家在业主面前都是混口饭吃的。把自己的位置摆的比较高,就容易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具体到照明设计,建筑师经常会抛出以下要求或者观点,像个任性的孩子。
“我要这儿亮那儿亮,但是我不要看到灯。”
“照明,你是专家,你得拿出解决方案,我不管。”
几年前遭遇过一个大名鼎鼎的德国建筑师,给他做照明顾问。大师也是坚决不能看见灯。因为是大师,显得没什么商量的余地。走投无路,我只好找出近一百年来比他牛逼一万倍的是个建筑师就顶礼膜拜的建筑大师们设计的房子的资料拿给他看,向他证明一点,建筑里是有看得见的灯的,即使是在那些大师设计的房子里。面对比自己牛逼的大师,德国大师接受了。
康的房子里有看得见的灯
moneo的房子里有看得见灯
siza的房子里有看得见的灯
AAlto的房子里有看得见的灯
就列举到这儿吧,不列了。
其实从道理上不难说清楚。房子里一定会有灯,在正常的视点上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要想让灯设置在看不见的位置,把光投射到看得见的空间,灯具的设置需要建筑的配合,投出的光在分布和强度上会有相应的局限,因为通常是反射光,或者光的投射方向受限制,或者隐藏灯具的空间受限制,不可能为所欲为。照明设计需要建筑设计的支持,更重要的,需要建筑师用照明的规律去思考,把照明放在整个建筑设计里思考。况且,看见灯,很难接受吗?印象中好像是康说过,任何东西都有表达自己存在的权利。灯也一样。建筑里有看得见的灯,建筑就变丑了,说明设计师的水平不行,或者设计师的审美太窄。灯,就像通风口,就像音响,就像标识,就像任何一个建筑构件,可以体面的存在,甚至可以成为表现的主题。像siza这样,拼了也要在建筑里消灭灯,那得付出更大的努力,让光完全融合在建筑的机体里。
siza的没有灯的空间
“我就要这样的灯具,我就要这么排布,你帮我选好型就行了。”
比起前一种任性,这类建筑师,应该说还是负责任的,有自己对照明的明确的打算甚至做了完整的照明设计。但是可能产生两种坏结果。第一种坏结果是浪费了照明设计师的专业意见。建筑师可能觉得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最清楚应该怎么用光来表现,但是照明设计师毕竟每天都在针对性的研究用光来表现建筑这件事儿,所以也许,至少可以,给建筑师提供更多的可能性。第二种坏结果可能更坏,就是建筑师对照明的考虑都很好,但是由于成本观念的单薄,特别是对灯具的价格不熟悉,导致实现某种特定的照明效果要花很多的钱,多到业主负担不起。这种情况下,要么改设计,要么买长相近似,照明效果完全达不到要求的便宜货。很多建筑师会选择后者,导致照明设计的实现度很低,效果很差。这种事儿在中国比较多。不同的照明手段对应着不同的成本,花钱之前得先掂量掂量兜儿里有多少钱。
二
关于把照明放在整个建筑设计里思考,想多说几句。很多建筑师在照明上的考虑一直都是照明设计师学习的对象。
把自然光和人工光放在一起。比如siza做的图书馆,把投光灯放在天窗外面,自然光和人工光从同一个入口进来,交替和过渡,由此创造出在自然光和人工光分离状态下无法企及的神性。
zumthor做的温泉也有类似的设计。
AAlto也有类似的设计。
这么多这个级别的大师都采用了类似的设计手法,我们得重视。
moneo的会堂,幕墙用来投射自然光和发出人工光。
holl的美术馆也类似。
把光的设计当成建筑设计本身。比如康的kimbell美术馆,整个屋顶就是一个照明系统,用来精确的导入自然光,结合提供人工光。
密斯的西格拉姆大厦,整个建筑临窗的天花做成发光顶棚,实现史上最纯净的内透光,至今无人超越。
灯具设计发烧友。Aalto设计或者使用了大量被奉为经典的灯具,显然,他不可能认为暴露的灯具是丑陋的。和他的设计相比,今天的大部分灯具设计都显得既不够本质,也不够放松。
三
言归正传。大师做出旷世之作的时候,身后也有助手。比如前面提到的康的kimbell美术馆和密斯的西格拉姆大厦都有一个共同的照明顾问,叫RichardKelly。
各位建筑师,如果你觉得你的设计已经到了那个份儿上了,光环境至关重要了,就应该把照明当成自己亲生的好好做。我一直都觉得建筑师应该自己来做照明设计,照明设计师这个职业应该消失,照明才能做好。如果现实是一时还顾不上,那就试试找一个照明顾问。在中国要小心找,称职的不多。
本文引用的图片来自网络和扫描大师们的书,由于截稿时间紧迫,不能一一列出出处,实在觉得罪该万死,笔者愿意承担相应的报应。文字和信息的粗糙也一并向读者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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