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出门
女巫出门
紫膺文
候车室等火车。一位身材庸硕的女子走过来，拿出车票问我的邻座：这趟车是从这里上吗？口音似冀鲁豫一带之人，看年纪，最多三十出头，却因过于操劳而早衰，脸上斑点皱纹已生出许多。
邻座本是位雌雄莫辨的人，脸相和蔼，发型柔顺，似一位中年妇女，但粗壮的手臂和平坦的胸又似一位男子。他一搭话我才确认他的性别。他热情地告诉那女子：就在这里候车。你去哪里？
我去邯郸。
我也去邯郸。
两人攀谈起来，竟然是老乡，都是邯郸人，不同的县，在北京打工。女子刚来北京两个月，打扫卫生。问她多少工资，答两千五。
两位老乡迅速建立了信任。一会儿男子要站起来遛达，把行李一并扔在座位上让女子看着。那女子不安感又生，侧头问我：
你也去邯郸吗？
不，我不去邯郸，我去驻马店。
女子解释了几句，大意是她没怎么出过门，怕坐错车。
瞬间我想问她，你知道范雨素吗？
我忍住了，知道范雨素的是我们这帮酸溜溜的文艺老中青年，不是他们。另外一个阻止我开口的原因是：作为一个看过太多坏人坏事的前记者，我对任何陌生人都保持很高的警惕。过了一会儿，我又忍不住好奇，施展了下女巫技能，“透视”了一下这位劳动妇女：原来她只是害怕，想找个出门的伴，不是坏人。
到了检票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那位花衣服女子跟着那位雌雄莫辨的同乡大哥，夹在人流中往前走着。那位大哥已经担任起引路者和保护者的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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