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通史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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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ton:
第十章 中世文化与禅(二)
第五节 近古审美学主体的完成
“幽玄体”
可以说,正彻通过幽玄,产生“有心”观念,创造了一种“以心传心”的超现实的象征美。他在《正彻物语》一书中进一步说明:“幽玄体者,在‘词’‘心’皆表露幽玄。如果将‘行云回雪’称作幽玄体,那么‘云浮空,风飘雪’的风情也应称作幽玄体吧。”他在书中引用其《草根集》中的歌“夜梦魔花开又谢,山峰白云飘彩霞”之后,进一步做了如下解说:“这是一首‘幽玄体’的歌。所谓‘幽玄’,就是心中去来表露于言辞的东西。薄云笼罩着月亮,秋露洒落在山间的红叶上,别具一番风情,而这种风情便是‘幽玄之姿’。‘幽玄’,恐怕是难以言状的,是要用心来领略的。”在这里,“幽玄之姿”有如笼罩着薄云的月亮、洒落秋露的红叶的风情,它是由朦胧和余情两大因素构成,难以用言辞表达,而须心领神会。
值得注意的是,正彻继承传统的“物哀美”,将“余情”与“幽玄”做出微妙的区别,他在《正彻物语》中还写道:“‘幽玄体’之事,应是居其中而理解之。听许多人说,‘幽玄’之事,只是余情之体,而不是更‘幽玄’……不应将任何事都说成是‘幽玄体’。若说是‘幽玄体’,就必须明确地完全思考其‘词’与‘心’。若说行云回雪是‘幽玄体’,就应将天空的叆叇烟云、随风飘雪的风情也称为‘幽玄体’。然而,只是‘飘白’之体,也可称为‘幽玄体’吗?”
“空寂幽玄美”
可以说,如何整合“幽玄”与“余情”两者的关系,是审视“空寂”审美学的一个重要问题,正彻似乎仍未用文字表达出他理想中的“幽玄体”的全部内涵。室町时代中期的连歌师心敬,继承正彻的美学思想,从无常观出发,积极提倡连歌也应有余情,主张连歌吸纳歌论中的“幽玄”美学。他在《筑波问答》中说:“连歌不继前念后念,盛衰喜忧之界乃渐次并行推移,无异于浮世之状况。刚觉昨日事,今却已逝去。刚觉是春天,今却已秋临。刚觉花盛时,今却已推移到红叶尽染。如此,大概也没有飞花落叶的观念。”心敬为探求表现冷寂美之心,更进一步在理论上深化“幽玄”美学。他在《心敬僧都庭训》中说:“……‘有心’是最重要的。经常看到飞花落叶,观赏草木上的露珠,也能悟到此世如梦似幻的心,令举止优雅,让心停留在幽玄上。”
他在《私语集》中更明晰地阐述道:“此道乃以无常的述怀作为心语之种,对应哀之心深,则一切鬼神壮士的心都会柔和下来,也能化解无常世间的拒斥。”从“幽玄美”这一发展轨迹来看,这种以“有心”为中核的“幽玄”,含有古来审美意识的“哀”的要素,然而,这个“哀”在于“心深”。“心深”,感动才能深,其与“哀”的联系,是要将“哀”深化为余情,经过内省而形成“哀之心深”,乃至超越“词”的余情性,以为“心浅的人不能达到此道”。这全然耽于“心”的世界中寻求美,达到“无”的自觉,进入幽微而玄妙的无限表象性的审美学境地。这与当时禅宗思想“无中万般有”的悟境表象性是息息相通的。
由此可见,“幽玄”审美学更明显地深深扎根在禅文化的土壤中,并将这种审美学精神更深地引向“不易常住”的内面世界,乃至轻“词”重“心”,“以心传心”,深化“余情”的内面性,使之更接近恬淡的“空寂”。也就是说,通过精神的炼狱,强化宗教性的枯淡的“空寂”情调性、无常的意识性,进一步升华作为纯粹精神性的“空寂幽玄美”,从而确立“幽玄”审美学的地位。
以上歌论、连歌论提倡的“空寂幽玄”审美学,经由世阿弥之手引进能乐论,发展到自觉的阶段,“幽玄”便成为近古艺术理论的基础概念,从而将“空寂”的“幽玄美”推向近古美学的中心位置,并使之具有自身的审美学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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