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香港回归了,那一年,我四岁或者五岁,我家第一次买电视机,在镇子上。
坐着我家的旧式单缸农用三轮车,车厢后门在颠簸的路面上摇摇晃晃,我坐在上面,紧紧抓住侧门,生怕就这样把自己给摇了下去。柴油机声音很大,轰隆轰隆的就到了镇子上,当车听闻熄火之后我的腿和脑袋都已近麻木。
接下来我就不能帮我爸什么忙了,我坐在路边石头上,仰起头看着他们商议价格,包装电视,最后把电视固定在三轮车上绑好,我爸既让我上车了,平时我很容易就可以爬上去,但是那天我没爬上去。
我爸摇动柴油机,车子启动起来,柴油机开始大声的吵,我什么都听不见,过了一会车子动了,我脚从垂着的车门下沿滑落,我爸把车开走了。
我喊了几声他没有听见,我开始跑,边跑边喊,发动机声音比我大得多,最后三轮车越来越快,我跑的越来越慢。
就这样我们之间距离越来越大,看着三轮车屁股后面的黑烟和激起的尘土越来越远,我跑不动了。
当时我怎么想的已经记不大清,就是觉得不能就这样把自己丢掉,我回到上车的地方,又坐在那个石头上,没有哭没有害怕,也没有跟周围的人说话,就是有点失落。
大人们的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故事的结局猜都能猜到,我爸开着三轮车回头一看,电视机还在
——我没了。
这时候才又开着三轮车沿路找我,等到穿过吵闹的集市,才发现我根本就没上车,在原地一动不动。
多年以后我的性格淡然,或许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我很少急的团团转,无论别人看来多么重要的事,我都不急不燥。也许我这种巨变面前佁然不动的大将风度就是从那时开始养成的。
在未来与生活无数次打照面的过程中我都是用这种稳如泰山的态度微笑以待。
生活的步子时大时小,我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轻松得意之时少,灰头土脸蹭一鼻子灰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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