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送你花朵朵
8躲起、不想惹狼
报告敲完，已是月上黄昏后，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李昱默开始拨打那个陌生电话，通了却没人说话，他只得抢先问话：
“青荷，是你吧，我知道你在听，想跟你说说话，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是我，昱默，好久不见，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荷，还在郑州么？做什么工作？住哪？”
“我在郑州，花园路丹尼斯超市做促销，在徐寨租了个标间。”
“哦，在北站那片，我经常到郑州出差，下次去再看你。青荷，工资多少，房租呢？”
“八百块钱底薪，加上提成每月差不多能拿一千二，房租每月二百，工资不多，房租不少，不过、一个人的日子满好。”
李昱默听的心痛，这点钱够做什么，夏青荷呀夏青荷，那么多高楼那么多人家，怎么偏偏、就没能收容你的家。
“能上网么？”
“在线呢。”
“那好，咱们QQ上见。”
挂上电话，李昱默登录自己的QQ，一上线就点击渺烟的图像：
在么？
在。
这些日子你怎么熬过来，青荷，想看看你。
打完这行字，李昱默敲开视频图案，不一会夏青荷就出现在电脑上，随后看见她传过来的一行字：
我也想看看你。
我在单位，没有视频，把我的照片传过去，两个月前出去玩拍的像。
看到了，你还是老样子，我却已经老了许多，岁月对女人真苛薄，催着我变老。
没、你也是老样子，青荷，在我心里，你永远不会老。
说笑了，谁能有不老的容颜呢，昱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来安慰我。
外面的日子还好吧。
每天两点一线来回跑，心里踏实，昱默，你不知道，一个人的日子有多好，下班回来想吃就吃，要睡就睡，终于有自己的小窝，你来参观一下吧。
视频里，李昱默看到，小小屋里有扇大大的窗，旁边画上有个小男孩，盯着一只小小狗，低着头问：你也想家了么？
“这幅画，儿子也有一张，那天下晚班回来，夜市都走过去了，突然想起好像看见这幅画，二话不说倒回去就买一张，拿回家仔细一看，嘿，还真跟天宇的一模一样。”
床头上全是女孩的画像，紫红的颜色桔色的床头柜，上面放着夏青荷和儿子的画像，旁边的台灯上，竟然有星星点点在闪烁。镜头定格：
“上一个房客留下的挂历，我包了床头，太脏也洗不净，床头柜新买的，还买了个电脑桌，两样东西加起来还不到两百。这次来郑州，行李丢了，儿子从小到大的照片也没了，还有我新买的衣服，昱默，老天爷要我把过去彻底送走再从新开始，我只好照做。”
李昱默听着听着，泪不由流了出来，青荷，老天爷太不长眼，竟然这么对你。
“上次回家把电脑运过来了，一块来的还有电车，昱默，这辈子不管在哪，我都不可能回去了。这些、我跟天宇拍的大头贴，还有串在一起的手机链，一串挂在我手机上，一串挂在小窝的床头，每天一睁眼，第一个看到就是天宇。
这些东西都备了双份，我一份天宇一份，再不怕弄丢了，往前走，就是大门口，昱默，进门就是床，迎面是扇窗。屋里光线特好，床也舒服，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反锁屋门，在小窝里找自由……
那边两个门是厨房和卫生间，昱默，守着小窝，足不出户就能过日子，真好。
李昱默只是听，他说不出话，老天这样安排青荷的命，他是一百个不满也无法安心。那又能怎样呢，夏青荷是个倔强的女人，她不会回头，更甭提跟卜什江复婚了，尽管韩梅凌一再说这种话。
“听梅雪说，卜家人在外面喧扬，说夏青荷想要个女儿，才离婚出走，过个一年半载就抱着孩子回来了。”
青荷，你在郑州，见过远方的爱么？
看到这行字，夏青荷的小窝消失了，视频也结束。好半天那边才传来一行字：
见过了，他人不坏，就是有点看不起我这个乡下人、
怎么了？你们不能重新开始么！
很难，昱默，到这之后，我才发现，人与人之间没有平等，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女人。洗衣做饭之后，再把家务做好，这就行了，我不知道，要不要进入那种生活。
他对你不好么，你们见过几次面？
刚到郑州，我什么都没有，只好去家政公司当保姆，没想到他妈妈生病，家里极缺人手，竟把我招了去。在医院伺候他妈半个多月，老太太出院之后，又把我带到家，他那个儿子整天吃外卖，一家人那个愁啊，我去了后，那小子还算给脸，每顿饭都吃一碗。
你住在他们家。
是啊，我也不想住，四口人三居室，老俩口一居，他们爷俩一屋，我就住那个小画室，里面有个电脑和一张床，每晚十点以后，他们都睡了，我才能回去，别扭死了。早就想着要出来，要不是那天他把我约到新房子，我还下不了决心呢。
青荷，你不愿意跟他过么？
也不是，只是不想这么开始，保姆在那个家没地位，每天小心翼翼看主人脸色行事，有时间也不能做自己的事。眼巴巴看着它们溜走很心疼，没一点私人空间，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可我有满肚子的情绪要整理。
那你想怎么开始呢？
还没想好，反正不是这个样子，他在新房子里说，要跟我开始过日子，把俩人的铺盖放一起就行了，我说自己没想好，要他等一等，如果他愿意等的话。
那后来呢？
从新房子出来，我就有了决定，再去超市买东西，有意问人家招聘的事，还真让我碰上了，有个促销给我一个手机号，跟人家通了电话后，我就决定来丹尼斯上班了。
那个人肯放你走？
我没说要走，只是跟他提出想回家一趟，出来两个多月，他给了两千块钱，算是两个月的工资。我也没什么东西，就几件随身衣服，还有那个包，一块带出来。
青荷，是不是他有老婆没离婚！
他离婚五年了，家里冷冷清清，没有女人样，我看了心里不好受，有心想帮他，没想到自已差点都保不住。昱默，上段婚姻肯定伤他不轻，所以他说，要跟我试婚，不想结婚，他还说，同意跟他谈，就必须住在一起，这是必经之路。
李昱默倒吸一口冷气，夏青荷，这是男人常事？唉，世上怎么老有人伤害你，谁去保护你！
青荷，不考虑别人，对自己好点，行么！
昱默，没有家那个外壳，任何男人都可以对我想入非非，他还说呢，路上色狼很多，要我小心点。唉，一只狼我就受不了，哪敢再招别的狼，所以，只好找个地先躲起来
青荷，你害怕么？
说不怕是假，但怕有什么用，昱默，这是我的命，该有的劫难，我不能逃我得面对。不过，历练历练也好，从前我躲进家这个壳里，什么都没见过。现在老天给我一个机会，把自己放出来溜溜，见识见识外面的风景，哪怕是险恶，也是一种经历。
他说了，那种事不能勉强，我同意了他才做，昱默，你放心吧，跟他相处，我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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