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

01

下课后去吃晚饭。

食堂三楼新添了家铁板烧，就在靠楼梯的一侧，四五个员工在窗口内忙活着，我点了一份菌菇饭，拿到的餐号是102。

刚在一旁坐下，听到响亮地一声“74号”，尾音拖得悠长。

空气里静候的油烟，在悬挂着的风扇的吹鼓下，一股脑扑到我的脸上，直到手机屏幕泛起薄薄的油光，餐号仍旧慢吞吞地挪着步子。

周围吃饭的人又走了一批，叫号声终于响起102。突然收到快递员的短信，让我立马去校门口取包裹。

匆匆将饭打包。

校门口，大大小小的包裹排成了长列，贴着信息的那面朝上，快递员站在不远处。

我蹲下身子，凑近地上的包裹，从最前沿一点点挪到尽头，找着了自己的东西，一个不算大的纸箱包装着。

快递员让我出示证件，我懒得从双肩包里拿，便报了手机号。这才瞧见他手中握着干馒头，嘴里正咀嚼着。

回宿舍的路上，碰见同专业的一对情侣，他们正在讲话，女生娇嗔着。忽然晃了神，手上一滑，纸箱落地，正中脚下的一摊水渍。捡起快递往怀里揽，水珠沾上指尖，污渍蹭到腰间。

真奇怪，不过十几分钟，天怎么就黑了。夜色模糊，我加快脚步，手里的饭盒温热。

可能是因为刚下过雨。

02

我跟婴儿向来疏离，不会扮鬼脸逗笑，不懂恰当的搂抱姿势，甚至朝他们唤几声乳名都会显得尴尬刻板。

那是我头一回抱婴儿，我姐的孩子，六个月大。

她没哭没闹，坐在我腿上。我姐在一旁包饺子，手上忙活着，还得顾着逗逗孩子。

她生完孩子后，就没瘦下来，双下巴明晃晃地挂着，讲话时颇富喜态。

没多久，小孩不安分地扭着身子，眉头皱成一团，咧开嘴哇地哭出来，像一支喇叭突然被动了开关。

我姐连忙放下面皮，在衣服上揩了揩手，接过孩子，轻声哄了两句，开始喂奶。

小孩子相较于大人，算得上可爱，但也因此生出许多麻烦，她能牢牢地困住母亲的脚步，甚至是绊倒。

我瞥见她发丝间的油腻，有些难过。

我们读高三时，冬日的清晨，在出租屋里，我都是胡乱地抹把脸、羽绒服随意地套在身上。我姐会细细地梳洗，精致地穿搭，出门前，解开皮筋，将长发柔柔地放到肩上。

那时我对她可真坏。自己待在理科实验班，即便饱受数理化的煎熬，从她教室门口路过，也不会正眼瞧一次，文科差生班里的混乱，我避之不及。

现在，想多陪她说说话，总是词穷。我还能背着书包，上课、听报告会、在图书馆沉沉睡去，不开心时，就去操场上跑几圈。

而她，每天在小孩的啼哭声中醒来，喂奶、换尿不湿，更多的时候是纯粹地抱着孩子。

朋友圈里，她的动态，字间明里暗里吐着苦水，甚至用粗鲁的言语咒骂生活。最后不堪的，还是自己。

小孩吃饱后，旁人轻轻一逗，她便咧开嘴笑了，干净、明媚、也足够温柔。

不过是做了选择，得失与否，也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明了。

03

再见到他，还能像小的时候，两人叽里呱啦乱讲一通，随即肆无忌惮地大笑。

他只在武汉待一晚，胡乱找了家酒店住下，用现金付款。他说在网上下单，能便宜五十块钱，他没有这样做。

我想问他为什么。

点菜时他挑着贵的，喝酒毫不含糊，讲话还是那股家乡味，走起路来稳稳当当，不痞气，不唯诺。

这几年在外面做什么，他从不主动提及，向来都是一问一答。就像他发的朋友圈，只有聚会大餐，展露着鲜活的一角，而苦涩狼狈，从不与人说。

04

室友取罢快递，坐在桌前捣鼓一番，新入手的香奈儿口红差强人意，她哀怨着，声音夹着淡淡的绝望。

05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冷暖自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