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旅行

人生在某个程度上来说，就如同一场由生而死的旅行，伴随每个生命的全部生活轨迹。冷暖自知，苦乐在心，也许只有那么几十个春秋的短暂年华，从蹒跚学步到踱步翩跹，再到失去最后的活力，人，都在这场旅行中认识到了自己。没有什么能干涉其中旅行的步伐，就如同佛教徒只相信心中有佛，而并非是心中有耶稣，旅行的意义就在于此，你说你有多打的收获，或者说有不少的遗憾，但只要你相信，便会去旅行，便只会有出发，而一生都在寻找终点。其实不用拐弯抹角阐释那么多，一切的行动和抉择，都恰恰是自己的选择，冷暖，苦乐，心中有这旅行的根本就行了。

有些景象确实是在旅行中看到的。大山沟的斜阳射在发黑的瓦片上，乱石滚动的直坡倾倒在江的怀抱，在嘈杂声中穿过隧道，没有花开，没有天明，多的仅仅是一份真实和复古。我想，没有一点黑暗与恐惧的旅行是不完整的。前日同样是在这个地方，泥石流肆无忌惮地覆盖，然后吞没一道道历史的踪迹，凌晨四点半都还有危险。不偏不倚发生在半山腰，挡住了整个旅行团的行进路线，这不重要，关键是拦住了三五两个背着行李的返乡者，他们的心情，又何尝存在于这场似有似无的旅行中，我们的旅行，没资格去同情他们其中的绝望和恐惧。风景区近在眼前，可要说吃喝玩乐背后真实的感受，也许都还停留在那堆行李当中，无心去欣赏这样憔悴的景色，哪管什么花前月下，哪管什么璀错景致，有时思念就完全打垮了这些物质的表象。目光扫视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几乎不会去在意这灯红酒绿的俗世，与其勉强去适应这旅途中令人惊艳的月色，还不如想想家乡月亮的颜色，而终，月色黟然。旅行，或者是旅行的意义，在此处真的如虚无缥缈的东西，明明在谈思念之情大过了一场泥石流，并没有谈旅行，与这个主题没有丝毫关系。但是换个角度来看，这其中就是一个旅行的意义，旅行中会发生许多出乎意料的事情，通常这些突发事件都会得到及时处理，大多数人不会太去在意，福祸相倚嘛，但我们都忽略了少部分人内心的感受。旅行，给他们最大的意义也许在于寄托一种情愫，思念，伤感，缅怀，慕名而来，最后成为所有人中最大的收获者。就拿看到那堆行李来说，在旅途中遇见无法回家的游子，若能跟他们想到同处，家里的境况，家人的安危，家乡的模样，自己又是否得到了旅行中的乐趣，这才是旅行的真谛。曾经的行程当中，有对人类智慧集结成的建筑赞不绝口，有对各种服务设施享受其中而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有各种好奇心和如愿以偿交杂的心情，但这些后面投射出的都几乎是浮躁，当下社会普遍存在的现象。也许，那堆没发搬走的行李，那黑暗处的恐惧与担忧，那三五个返乡者绝望的神情，就是这场旅行的意义，说不定就是一生。

世界上有许多好地方，世界各国都也不乏热爱旅行的人，尤其是中国人。上述这些似乎偏颇和冷色调了点儿，旅行，真正在于的还是其中的真善美，那种只能用肉眼看见的踏踏实实的美，心境和身体，都在这样的旅行中得到洒脱的意识，紧绷的神经都会得到长久的解脱，才应该算是值得旅行。汽笛声响，黄沙漫漫，四眼望去陌生的面孔占据视野，却无法挡住这沙漠里的美，虽然不曾见过如三毛笔下所写的撒哈拉大沙漠，但火车的启动和到站的通知是清晰明了的。什么都尽在眼前，包括世界。我们所能领略到的旅行，是蜥蜴吐出舌头的一瞬间，是骆驼开始倒嚼的整个过程，是火车上醒着的多少个时辰，都在目睹外面的世界，未知的风景。又或许得像她笔下一样，旅行，也是一场爱情，看看这个世界的不一样，没有喧嚣，没有吵闹，活得与世无争，走过无数次荒无人烟的沙漠，在梦醒梦碎的时间里，也会饱含着那独有的情怀，是对旅行的依赖，也是不可名状的真善美的再现，或者是衬托。沙漠里的爱情，和所有旅途中的爱情没什么区别，浪漫主义，现实主义，抽象主义，陌生化，意识流，都有了。旅行，就是这般，享受或不享受，爱或者讨厌，想多走一段路去解放困倦的双眼，去真心实意理解这片风景真实的美，用心去领悟其中传达出来的自然之趣，就是旅行的意义吧。

走过太多的路，跨过太多的桥，登过太多的山，淌过太多的河，苦行，是一直没有停歇的。当富士山下的樱花正红，温泉正热的时候，我的旅途还在海域里面对洋流和海浪，还在推算着季节和风向。当阿尔卑斯山正值滑雪的时候，我的旅途还走在天山的中央，听游牧民族没有拘泥的歌声，虽然有雪山和雪景，可毕竟是中国境内传统的美，也缺少了些异域的雪山风情。当布达拉宫里众人膜拜那个拉萨街头最美的情郎的时候，我的旅途还没有逃出四川境内，川藏公路都还没出现，气候恶劣，空气无味，一次次几乎抑制住前进的欲望。当比萨斜塔的倾斜度又增加的时候，我的旅途还在亚洲的某个角落里找不到方向，更不用说去亲自测测那个倾斜度。梦想和现实往往都在执行捉迷藏的程序，纵然旅途艰辛，隐藏着太多危险和不可能，但是只要在动，在事与愿违中趔趄，也是旅行中拾得的意义，就如同口渴了，停下来喝水一样，不会有顾虑的。旅行的意义也是一种艰难的磨炼，我们能懂的，就是后面的路同样崎岖。

要谈旅行，要论旅行的意义，只有亲身经历后才有所感触，跟你信佛信耶稣是没区别的。真实的旅行，源于根本处的旅行，又何必大费周章去描绘它的意义呢，要体现在表象和内在之间，这才是真正的旅行。能懂者，也便能懂旅行，而非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