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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容颜甚好,身材匀称,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淡墨色的眉弯下,是一双浸透水的蓝眸,光华流转间,天地失色。灿黄色的小朵五瓣花静静别在乌色秀发间,清丽别致,淡雅柔和。
眸子里溢满柔情,嘴角轻微地勾起。白如羊脂,纤细无暇的指尖顺畅地拨动着琴弦。红木为台,发丝作弦,柔情为调,思念作声,声声入耳,思念不绝。
幽声响起。
君教我,画人画皮难画骨。
却不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君欢笑,说我似凡间精灵。
却不知,因君才露半欣喜。
君倾吐,时光老去人不散。
我轻笑,若君离去可回头?
两滴热泪,缓缓滚落,清幽的风滑过,抚干了她的泪,憔悴了她的心。
如冽泉般悦耳的声音无力叹息,“不是我的错。”
当年一场大雪,阻断了需过映阳山的人们。她在茫茫大雪地中,迷失了方向,靠着她顽强的生存意志和雪地中各种死去的动物为食,勉强生存,却不知不觉在那过了半月。
这半月,她日日思念,若没了这回忆,怕是连一天都熬不过,这样寒冷的天气,实在不是她所能忍受的。
她忆——
在一片花海中,遇见了他。
那紫色纷纷飘扬洒落的花瓣,将那一方偏僻之地,装饰得高贵如天堂,宽大的枝木上遍布花朵,她多么惊诧,无意间闯入的地方竟是个世外桃源?
忽然心脏狂跳不安,猛的转头,一把碧绿透亮的剑尖正轻指她的脖颈,略带清冷凛冽的气息,将她压迫得几乎无法呼吸,最让她移不开眼的是——眼前的是一位翩翩公子。五官精致得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漆黑的眸子仿佛无边际的宇宙,却又似夜空上的星辰,让人离不开眼,深深地陷进去。白衣轻扬,淡漠的表情,却秀眉紧锁。
一道清朗冰冷的声音打断她的观察,“谁允许你进来的?”那质问和不耐烦的口气让她无所适从。
她的喉咙慢慢变得干涩,轻轻撅嘴呢喃,“这又不是你家…又没栏杆围墙,我为什么就不能进…”
他自然也没听到她在嘀咕什么,不过他丝毫不介意。“呵呵,不想死的话立马离开这里。”
“公子一表人才,说出的话竟然如此可笑。”她不屑地道。他真的把这当他家的不成?
讽刺地勾起水嫩的红唇,拈指提起裙摆,轻跨一步,踏上与他所在的亭子相通的那座桥。
她抚摸着桥边的栏杆,感觉着玉制般的冰凉滑润,乳白的材料构成的桥却能看见下面清澈的河水 ,她心里禁不住感叹,真美!
忽然,她双腿发软,脑袋里似有千万蜜蜂来回嗡叫,感觉到天地慢慢倾斜、旋转,一跪,摊倒在桥的这头。
漫天的花瓣此时静止了,就像有人生生扼住了一般,河流也静止了,万物都静止了。
琴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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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里充满嘲讽,“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可惜…你不听、!”他爽朗一笑,“那本公子可就要英雄救美咯。”他朝桥上轻挥一剑,顿时空气一阵氤氲,仿佛什么消失了?走上桥将她抱起,看着柔软的她躺在自己怀里,睫毛微微润湿,脸上俩抹红晕,他的眼神定住了,不能移开,喉咙慢慢变得干涩,忽然一阵惊醒,轻咳以消去自己这微妙的感觉,连自己也不想接受的感觉。
他毫不留情地朝她脸上泼上一杯茶水,她被呛着苏醒,“哼,”不禁质骂,“无耻之徒。”他置若罔闻,勾勾嘴角,痴痴地望着她。
“你,你干嘛?”她眨着水灵的眼睛呆萌地问道。
他轻笑回应。
她觉得浑身发冷,又觉得胸口闷得很。骤然忆起刚才的事,“这是有什么阵法吗?刚才我好端端地,怎么会忽然出现那些症状呢?”
他依旧痴痴望着她。她气的脸红,又抿着嘴,拿自己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他回过神,“嗯?”
“我可没许多耐心,没听到算了。”她淡淡地道。呵呵,原来说这么久都没听到,真丢人!唉,今天就不该如此多话的,奈何控制不住自己呢!
“好了,闯了这是我的错,麻烦你送我回去一趟吧?大好人!”她无奈着,讨好地笑着,但言语间一不小心还是讽刺了一下,说完她就懊悔不堪。
但他却仿佛丝毫不介意,“嗯,我送你没问题,可我有条件。”
“哦。”她将衣群撸起,坐在亭子里摆放的石凳上,准备静静地听他说完,不料她刚坐下,湖面上便波涛翻涌,亭子也微微发颤。
她本就害怕,慌了神,又听到他冷声道,“谁允许你坐的?”
一个委屈忍不住啜泣起来,仿佛世界晃得更厉害了,她一个不稳,跌入他怀里。世界再次静止了,琴弦又断了一根。
“我…”她脸红,一阵窘迫,却又偷偷地欢喜着。他抱着她,白衣轻舞,踏波而行,嘴角弯起的弧度,甚为好看。
平稳落地,“你既闯入我的地盘,又想让我带你出去,不如陪我十日。”语气里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仿佛她一定会答应一般。
语气虽是令人生厌,但她却已心动。
反正……我也没有去处了,她如是想。
不过,事实她也确实答应了,这个人已经轻轻地抓住了她的心,更何况想出去也别无他法。
原因有二:其一,此地危机重重,不可轻举妄动,如何进出还不甚清楚,暂且只有求助于人。其二,此人眼神虽偶有轻佻却很坚毅,给人感觉既不善良也不凶残,做事仿佛随心所为,不受世间道德或万物束缚,虽居此桃源,远离尘世,却并非无欲无求,此番想留她下来,不知用意是何,是心中寂寞渴望陪伴,还是对无意闯进的她想捉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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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离去,却欲离去,故有求于人,为达成愿望,故必须有所付出,果然,这才是世界的真理。她轻轻一笑,一呼一吸间慢慢地将心静下来,思考起眼前之事,十日,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我本就没有地方可去,不如说这恰恰让我暂且有了归处,很是心安,不论他是想捉弄我也好,真的渴望温暖也好,我为了住处也好为了出去也好,这十日,都恰到好处。
“住的地方在哪?”她不经意地问道,一边好奇地眨着眼睛四处打量,却不敢乱动,生怕又触动了什么机关。
他轻蔑地勾起嘴角,邪魅地笑着,“这里可没有准备一个女人住的地方哦~”墨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她又羞又怒,气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到了此刻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凌冽的声音甚是好听,让她身躯一震,“你笑什么...”她弱弱地问,气势瞬时没了。
“哟,是谁说,自己是客人喽?我可没承认你是客人。”他语气冰冷,用指尖慢慢地勾起她白嫩的下巴,左右端详,“没有你睡的地方,除了我的房间,呵呵,你要吗?”
我这是这是撞见了什么人呀!她眉毛紧皱,一副生气嫌弃的模样,「啪!」她用力将他的手拍开,眉毛轻挑,不屑地道“我只是说陪你十日,你别太得意忘形了。”什么人嘛,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欺负人,以为天下人都围着你转不成?她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只是有着一副好皮囊的渣子罢了!
“哦?你不要?唉~我本来打算今晚在亭子将就一晚的。”这位帅气的男子摆着一副真诚的嘴脸说道。啊 真恶心,气死我了!她气的直跺脚,明显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啊 要疯了!
内心的愤怒无处发泄,不过她并不算发火,因为那就中了他的下怀了。“啊,无所谓啊,大家都不是小孩了,就算一个人在亭子睡也能好好照顾自己的!”她一边笑盈盈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你睡亭子。”说罢他朝着桥,抬起右手在胸前交叉挥了几下,她看到一层淡淡的波纹荡漾了几下,“你可安心在这里呆着,已经没什么机关了,外人进不来。”此时他的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 倒教人异常安心。
“嗯。”她微笑着轻轻点头,温柔地道,“谢谢啦。”
“女人真是...难懂的生物。”他无奈地摇摇头。
“嗯?”她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她觉得这个地方非常好呢,可以欣赏美景,温度也正合适,看来会是个美好的夜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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