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海沿着外滩往前走,来到了夜幕笼罩下的外白渡桥。
站在外白渡桥上,陈文海极目远眺,他看到了黄浦江对岸的“东方明珠”和那几栋摩天大楼。此时,陈文海心潮起伏。
刚才那个女人竟然把我当成嫖客,这简直是太滑稽了!不过,使我感到欣慰的是:她提到的那个方安安毕竟是我朋友的女儿,如果我们俩再次见面也会无伤大雅!顶多让我损失几个钱!小事一桩!方安安不是特别想见我吗?那我就趁此机会去接近她,通过她了解上海姑娘是怎么在大上海生活的!通过她了解更多的上海姑娘是怎么评价自己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现在已经有人把方安安当成一张王牌甩到我面前,我就应该积极地去应对!我就把她们的贼窝当成龙潭虎穴去闯一闯!他们设圈套下陷阱,想让我在大上海身败名裂,那我就来一个将计就计!我要让他们彻底明白:我陈文海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们跟我玩这套把戏,其实就是引火烧身、自取其辱!
现在最让陈文海担心的是:有人可能会狗急跳墙,把他们俩的一般交往当成是卖淫和嫖娼!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事情可就闹大了!不过:陈文海已经横下一条心:我这次豁出去了!为了事业,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别人诬陷我吗?我相信:一定会有人真正理解我!起码罗晓玲、杨晓兰、王芳、刘娟会真正理解我!想到这里,陈文海决定答应赵莲花的要求,今天晚上就去见那个方安安!
陈文海倚靠在外白渡桥的栏杆上,久久地眺望着黄浦江对岸的“东方明珠”和那几栋摩天大楼。他在心里盘算着他的计划:我要跟方安安在上海滩的马路上边走边聊天!我要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愿不愿意跟我交朋友?”如果她愿意,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成为好朋友以后,我们俩就可以经常一起游览南京路步行街和外滩,一起到大光明电影院去看电影,一起去大世界和百乐门舞厅!一起到国际饭店去吃饭!如果这一切全都变成了现实,那么,我的这次上海之行就会成为一次浪漫之旅!对方安安而言,她会感到非常荣幸,因为她结交了一个来自武当山下的作家朋友,结交了一个童年时跟他父母有交情的作家朋友!如此长期交往下去,我陈文海回上海定居就会变得相对容易一些!不过,我也要做好失败的准备,因为我跟方安安的父母失去联系已经有40多年了,经过岁月的冲刷,童年的交情已经荡然无存!还有就是:方安安会不会利用妓女身份对我进行敲诈?会不会利用妓女身份对我进行试探和诱惑?
望着黄浦江对岸的“东方明珠”,陈文海陷入了沉思之中。
尽管如此,我陈文海还是要去闯一闯这个龙潭虎穴!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那伙人正在一步步地向我逼近,如果我胆怯示弱,他们就会更加猖狂地向我发起进攻!即使我不去见方安安,他们也会另想办法!现在看来,我这次到上海来是在劫难逃,我必须认真地面对这次人生道路上的严峻挑战!
正想到这里,有几个人也来到了这座桥上,站在离陈文海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我这次去南京遇到了一件怪事:有一个中年妇女对我说:‘我们这里的小姐无论是服务态度还是操作技术都很到位,一次20分钟,只要一百块钱,这比上海要便宜多了呀!’”何亚非问大家,“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
“我不知道!”王子潇说。
“我听说过!”周清河说,“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你们这些孤陋寡闻的上海小瘪三怎么会知道这些?告诉你们吧!这叫‘快餐’!还有一种叫‘包夜’!它们价格不等。”
“其实,这种‘快餐’简直就是瞎胡闹,是专门用来骗那些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乡巴佬!”徐黎明对何亚非说,“她是把你当成乡巴佬了!这个不要脸的臭婆娘哪天让我遇到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她!我要对她说:‘别人‘做快餐’都是每次三个小时,怎么到了你那里就变成了20分钟?我问你:20分钟能干什么?你这分明是不把我们男人当人看!我们男人是畜生吗?’”徐黎明越说越气愤,“有的女人简直是太过分了!她们比旧上海妓院里的那些‘鸨母’不知要坏多少倍!我如果手里有枪,就把她们一个个地都给毙了!”
“徐黎明,你激动什么呀?”见徐黎明如此慷慨激昂,周清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激动的呀?现在的女人们就是这个样子,在她们的眼里,我们男人就是畜生!诸如此类的事情我见得多啦!我已经习以为常啦!在当今的中国社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我们哪能跟你比呀?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何亚非说,“如果我下次再遇到那个臭女人,我就先扇她俩耳光,然后告诉她:‘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钱,用这套小把戏来哄骗我?告诉你吧,我的朋友周清河是上海滩上的大老板!’”
“你早该这么说了!”王子潇说,“你小子就是笨!小赤佬,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看得起你啊?”
“好啦好啦!”徐黎明说,“你积点德好不好?你说起话来总是那么损,也不怕死后进地狱!”
“我听说:赵莲花要让陈文海跟方安安再次见面,不知道这个赵莲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何亚非说,“我跟方安安是初中同学,可是,当我问她有没有这回事的时候,她却拍了我一下脑袋,然后对我说:‘你一个小屁孩问这干嘛!’你说,我今年都已经30多岁了,安安姐怎么还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啊?”
“在她的眼里,你就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屁孩!”周清河说,“你就不该那么去问她!你也不想一想,这是她们密谋已久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轻易地告诉你!”
“我知道我何亚非没什么智谋,只会横冲直撞!可是,我们俩毕竟是初中同学呀!她多少应该给我留点面子呀!我们男人也是有尊严的!”何亚非说,“方安安喜欢由着自己性子胡来,早晚会栽在陈文海的手里!”王志远经常对陈文海说:“你小子别嚣张,方安安早晚会去收拾你!”
倚靠在外白渡桥的栏杆上,陈文海清晰地听到了这几个人的聊天内容,他为之而感到震惊!他想:竟然会有这种事!那个女人确实太可恶了!那个赵莲花会不会也是这种人呢?我还要不要再去见方安安呢?
陈文海离开外白渡桥,沿着外滩广场往回走,他边走边想:我父亲在旧上海的时候跟妓女们打过交道,我还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呢!我要不要去体验一下这种生活呢?刚才那几个人谈到的那种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也许是他们瞎编的吧!也许是他们故意说给我听的吧!现在有年轻姑娘要主动见我,这不是一个坐实这种事实的好机会吗?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只要我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被她们牵着鼻子走,我就不会成为她们耍弄的对象!如果出现了险情我就及时脱身!想到这里,陈文海决定: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去见见方安安,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一群年轻姑娘沿着中山北路往前走,她们俩边走边聊天。
“今天晚上陈文海可能会跟方安安再次见面。”罗晓玲问,“你说,他们俩这次见面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要看是从哪个角度讲。”杨晓兰说,“如果是从陈文海的角度讲,未必是坏事。”
“你能说得具体点吗?”
“我的意思是说,趁今天晚上见面,陈文海可以摸清方安安的底牌。在跟方安安见面之前,陈文海一定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见了面以后,陈文海一定会通过自己的语言和行动逼方安安亮出底牌!方安安再怎么乔装打扮,再怎么巧言令色,也难以逃脱陈文海对她的试探和逼问,最后不得不在陈文海的凌厉攻势下露出狐狸的尾巴,使陈文海看清方安安的狰狞面目!”
“你分析得太对了!方安安哪是陈文海的对手!方安安面对的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她想跟陈文海较量,得掂掂自己的分量,否则,她一定会败得很惨很惨!”
“方安安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她竟然敢去向陈文海挑衅!她自以为有朱振华当她的靠山,有王晓秋为她出谋划策,有赵莲花为她当掩护,她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可以有恃无恐地干坏事了!她打错了算盘呀!”
“她低估了我们的力量!我们这些上海小姑娘是那么好惹的吗?如果把我们惹恼了,我们一定会让她下不来台!一个外来妹,竟然敢在我们大上海兴风作浪,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们可以随时把她赶走,让她滚回浙江温州!”
2017年6月25日初稿,2020年12月2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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