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三次来汉堡。第一次是二十年前,一下浑浑噩噩住了两年。第二次在四年前,又阴又冷,恨不得缩在Airbnb里不出门。
这次来大不一样。天气晴好,又赶上全世界各地来参加国际扶轮大会的两万多游客,一下火车就是副热腾腾的景象。放下行李在市中心的湖边走一走,更加不得了的人山人海,聚在一起准备观看马上要照亮天空的烟花。
第二天,我径直奔向小时候的住所。赛马场边的联排别墅前的花朵盛开,多年过去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我默默呆了一会儿,就放心的离开了。往南走到码头,再坐上回市中心的渡轮。甲板上阳光灿烂,易北河面波光粼粼,不带墨镜都要晕眩到睁不开眼,等眼睛适应了亮度,渡轮已经稳稳当当开在了河的中心。整个城市似乎从这里画了道分界线 - 南岸栖息着万吨巨轮,岸上一座座上下摆动的钢构铁臂,一切没有喧哗又极有力量感地运行着;北岸停靠着各式游艇帆船,岸边一群群肆意晒着太阳舔着冰淇淋的人们。不远前方,则是这座城市最新最闪耀的地标 - 易北爱乐音乐厅。
博物馆、歌剧院和音乐厅从来都是承载建筑师光荣梦想和纳税人辛苦血汗的殿堂,易北爱乐音乐厅也不例外。她由废弃的仓库经过十年时间与十亿美金改造而成,她宛若浪花,形似冰山,有时又貌如船帆。她坐落在昔日的汉堡港口,这里曾经星罗密布着满载非洲咖啡和波斯地毯的船只,聚集着八方的商人和水手,人声鼎沸。今天,狭窄的航道早已不能满足航运的需求,她就摇身成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迎接着五湖四海的客人。我最喜欢这里的夜晚,运河两边仓库的高墙上亮起昏黄的灯光,恍然回到百年前,一艘艘货船在夜幕下缓缓驶进运河,在一支支火把的指引下泊入铺位,水手们喊着号子热火朝天地卸货载物。
水手们收工后,八成会三三两两来到绳索街。此地随处流淌着便宜的啤酒和未出名乐队的卖力嘶喊、夜夜上演着一赌暴富的黄粱美梦和怪诞奇show。不过大多数人就是来找个乐子,念想一下看似唾手可得的香艳美人再捏捏自己的钱袋子,微醺着回到酸臭的住所,第二天醒来后继续奔去未知的远方。时至今日,绳索街依旧灯红酒绿、吸引全欧洲的年轻人来朝圣。每周六晚上是派对的巅峰,不用忌惮隔日的电话会议和传统的周日礼拜,彻夜狂欢。待到天色稍稍转亮,宿醉又饥肠辘辘的人们逐渐转战隔壁的鱼市,声势浩大地扫荡刚从北海捕捞上来鲜活鱼虾。
第三天,依旧是蓝天白云,我随意漫步在街头,墙上涂鸦和街边不怎么规矩的停车方式透露着这座城市随意,还有亚非拉美各国餐馆,哥特表现主义文艺复兴各式建筑。这是港口给这座城市注入的财富,是一群群从海上来的人为这座城市带来的气息。
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一座流水游龙的水边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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