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芦粟

【文·艾冰台】

在那悠长的夏日午后，阳光如细丝般穿透叶隙，斑驳地洒落在田野间，一片金黄与翠绿交织的画卷缓缓展开。夹杂在这绚烂的色彩之中，田埂两边有一抹清丽的绿意尤为引人注目，那便是甜芦粟，一种承载着童年记忆与岁月静好的植物。

甜芦粟，又名芦穄，其茎秆挺拔，叶片狭长，宛如翠绿的剑鞘，守护着里面那甘甜的秘密。每当秋风初起，田野里的甜芦粟枝头，那头部的穗儿，如同高粱一样的穗儿，上面的籽儿颜色有原来的葱绿变成紫色，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等待着人们的采摘与品尝。

记得儿时，常与伙伴们穿梭在田间地头，寻找那些最为粗壮、色泽最为诱人的甜芦粟，那穗儿只要变成花杂色，便迫不及待地拔起，剥去绿色外衣，轻轻一咬那节子的结合部，顺手一折，那一节一节的甜芦粟就断开了。撕去表皮，轻咬那绿色的“果肉”，那清甜中带着一丝微涩的汁液便溢满口腔，瞬间驱散了夏日的炎热与疲惫，只留下满满的幸福与满足。甜芦粟的“果肉”比甘蔗松脆很多，甘蔗太硬，虽然已经刨去表皮，但是那白色的茬子也会时不时捅破口腔黏膜，在嘴里咀嚼也觉得硬。尤其是对于小孩和老人，没咬几口就觉得咬不动，除非有现今的榨汁机，否则吃甘蔗需要一副好牙口。甜芦粟却亲民很多，只是在撕去表皮时千万要当心，一不留神那锋利的表皮就会在你的手指上划大口子，鲜血直流。到现在，手指上还留有深深浅浅的伤疤呢。

甜芦粟的甜，是一种质朴而纯粹的甜，它不似糖果般甜腻，也不似果汁般浓郁，却有一种让人难以忘怀的清新与自然。这甜，仿佛是大地的馈赠，是阳光雨露的结晶，是生命中最原始、最真挚的味道。

然而，甜芦粟不是像桃儿梨儿那样美味的水果，也不需要什么施肥，对土地挑肥拣瘦。它就安安静静地站在贫瘠的田埂两侧，普通一队队哨兵，守护者田野中的收获。

每一次品尝甜芦粟，都仿佛是在品味一段过往的时光，那些无忧无虑、充满欢笑的日子仿佛又重现眼前。它让我们明白，无论生活多么忙碌，都应该保留一份对美好的追求与向往，让心灵在自然的怀抱中得到滋养与净化。

如今，虽然岁月已逝，但每当夏末秋初，我依然会怀念起那翠绿的甜芦粟，怀念起那份纯真与美好。或许，这就是甜芦粟给予我的最大启示：无论世界如何变迁，都要保持一颗初心，去感受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去珍惜那些平凡而又珍贵的瞬间。

于是，在这悠长的深秋午后，我再次漫步于田野间，走在田埂上寻找着那份久违的甜蜜与宁静。甜芦粟，你的影子依然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用你那质朴而纯粹的味道，诉说着生命中最真挚的故事。

2024.10.21

沪上青埂斋

看到家里冬枣想起了老家曾经的枣树；看到甘蔗，不禁想起小时候吃的最多的甜芦粟。如今却成了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