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在我以前的心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一个法定节假日,一个祭奠祖先故人的日子,也是因为在这之前并没有经历过比较亲近的亲人离世,所以这个节日并不会使人伤感。
但是2018年的清明节,却因为父亲的离世,让这个节日有了需要祭奠的意义。
手机里永远打不通的电话号码,微信里永远不会有回复的聊天记录,安静叠放在衣柜里的衣服,定格在照片里的微笑,一切的一切都会在某个特定的瞬间刺痛我的心。
有一段时间晚上总是反复的听微信里和爸爸的聊天语音,微信真是个好东西,能让我现在还感受到爸爸真切的声音,边听边流泪,哭花了脸,哭痛了眼。小时候我只要一哭爸爸一定会把我搂在怀里,用粗糙的大手替我抹掉眼泪,说些搞笑的话哄我开心。
小时候喜欢留长头发,可以长发容易打结,自己又不会梳头发,妈妈是个女汉子,自己的头发只会麻溜的挽个团儿,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给我打理头发,我梳不开头发,急得直哭,爸爸说我来我来,于是拿起梳子很轻柔的教我梳头发,教我把头发分开两半儿,先梳外面再往里梳,拽着上面梳下面,一点一点的来。后来我嫌麻烦想剪短发,爸爸坚决不让我剪,他说女孩子就得留长发扎马尾,这才是个乖乖女的样儿。再后来上初中了,有点小叛逆,硬是先斩后奏剪了短发,爸爸气得好几天不愿意搭理我。只好又乖乖蓄起了长发。
再后来上高中了,看见别人都带耳环很漂亮,有个姐姐跟妈妈说,千打扮万打扮,不带耳环不好看,然后妈妈也想带着我去打耳洞,爸爸一听立马反对,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好好的耳朵你非得打个洞干什么,得多疼!我说我不怕疼,别人都打了,都没事。爸爸说,那我怕你疼!不许打。那时候觉得爸爸古板不可理喻,现在才发现,他的古板只是害怕我受苦。后来上学偷偷打了耳洞,一个学期后回家耳洞已经很自然了,爸爸看着我的耳朵,无奈的问:真不疼?你这个丫头,真是不听话。
初中住校,爸爸经常去学校看我,每次去都会带各种好吃的各种水果,然后分给宿舍的同学,热情的和同学打招呼聊天,能记住谁是谁,同学们都很喜欢我爸爸,那时候寄宿制学校的校园暴力还是很常见的,可是我和宿舍同学的关系一直很好,大概也要归功于爸爸吧。
从小到大,我都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偏偏我爸是重女轻男,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他就是老百姓,最疼爱我这个小女儿,以至于我哥哥一直抱怨爸爸偏心,对爸爸抱有很大的成见。其实爸爸也很爱哥哥,只是父亲对儿子和女儿爱的表达方式不一样,他们互相都是男人,自然没有我这么腻歪,会撒娇。
记得第一次过六一儿童节,爸爸在百货大楼给我买了一条价格昂贵的漂亮的公主裙,妈妈至今还对裙子的价格记得很清楚并且很气愤:你那条裙子35块钱!那时候我们一个月才挣一百多块钱!你爸就是惯着你,非得给你买,气死我了!爸爸说因为觉得我穿那条裙子实在太漂亮了,我也很喜欢,咬咬牙就给我买下来了,还带着我去照相馆拍了一张照片。据说后来妈妈还跟他生气了很久。
最爱的公主裙爸爸最爱讲故事,一个故事重复八十遍我也愿意听,而且每次都是捧腹大笑,上学时爸爸也算是才子一枚,他讲了很多对对子的故事,有些典故还是上高中后书中才学到的,从小到大我就是爸爸的小尾巴,一回到家就黏着爸爸,跟小话唠似的讲得不停,爸爸也从来不会烦我,小孩子问题可多了,后来爸爸给我们买了全套的十万个为什么,不论我问爸爸什么无厘头的问题,爸爸都会一脸认真的回答我,从来不会敷衍。这就是我最喜欢的聊天方式吧,有问有答,每一个问题,都会得到回应,而且是有用的回应。妈妈总是说爸爸说的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了,可是我就是爱听。
小时候我总认为我应该是爸爸生的,因为爸爸对我最好最宠我,经常说,我是我爸生的,别人问,你怎么可能是你爸爸生的呢,妈妈才能生小孩,后来看动物世界还是什么,知道了原来河马就是河马爸爸生的,然后那段时间就管爸爸叫河马爸爸,爸爸也高兴,经常打趣说,你可是我生的!我说:对!我就是爸爸生的。
再后来,小河马长大了,要准备嫁人了。特别记得,鹏第一次去我家,我爸爸和他聊天,很认真的看着鹏说:先童,是我的丫头,你知道在我们这儿丫头是什么意思吗?那就是我的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你明白不?鹏被爸爸严肃的表情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答应说,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现在只能在回忆里寻找你的点点滴滴,想起来什么就记录下什么,至少我曾经拥有过那么幸福的爱,我有一个给了我很多很多爱的老爸。
西双版纳最后一次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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