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江南人。
在我的心里,江南一带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带上些烟雨朦胧的色彩,他不是例外。
认识他,是什么时候,具体的哪年哪月,我记不清楚了,甚至他的名字我都不知道,但我记得他。
他像是水做的,乍看像个女人。他是镇定柔婉,不带情绪的,不论是待我,还是待别人。
遇见,在一条青石板砖巷子里,那时正落着雨,从屋檐下落的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落得有些仓促。
就像戴望舒在《雨巷》里写的一般,在悠长寂寥的雨巷里,我迎面逢着了一个丁香一样的撑着油纸伞的人,只不过,这不是姑娘,而是那个特别的男人,他没有愁怨,也没有感情,搂着穿白底青花旗袍年纪正好的女人。
过身的时候,我们互相避让,我的布鞋不小心踩脏了他的白皮鞋,他笑着说,没关系。
我想,那时的他,就是太阳吧。
巷子里的雨停了,屋檐在不紧不慢地滴着水,被时间打磨过的青石板路带着积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像是灵魂出了窍,变成了那个穿着旗袍的婀娜女子,依偎在他的怀里,他收了伞,低头看到我,笑了,下意识地把我往怀里紧了紧,我将脸深埋进他的胸膛,那一刻的他仿佛有了愁怨,有了感情。
雨突然下大了,从屋檐上往下落的雨没有尽头,落进积水里,水花激起时像是一面面被打碎的玻璃,我还站在那里,撑着油纸伞,一个人,他,已经在烟雨朦胧的巷子里消失不见了。
之后,我还是时常在下雨天走那条青石板砖巷子,只不过那巷子,再也没有出过太阳。
又或许,那里自始至终就没有出过太阳。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把自己困在了江南,守着青色的天和老旧的石板路,等着烟雨,和或许再也等不到的人。
——壳
2017/12/15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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