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跟陈雪娟在互相传纸条的时间里,我忘了自己怎么认识的心月。
心月是面条班里的一个女生。之前我几乎没听他们提起过。陈雪娟、杨静都没提过她。名不见惊传的一个女生,来到了我的世界。记得青春期就是这样开始的。
我回忆起来,一幅很清晰的画面是,我站在教室门前的护台边,视线所及之处,心月笔直地站在她班教室门口看学校的人来人往。
我们不在一座教学楼。我的教室在一座老楼的第四层最边上。心月和面条一个班。他们教室在另一座教学楼的一层最边上。
把学校的教学区比作火柴盒。我们的教学楼就在短边上。他们的教学楼在长边上。
我从四楼极目远眺也只能看到心月的身影。看不清表情。说不上话。
我想一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好像是在上第三节晚自习时,她无意坐在我的旁边,我们隔过道,然后她请教我数学习题。
大概就是因为一道练习题。我再想不出认识的剧情。没有小说情节所描述的那么美好,也没有什么有趣的对白。就是她说有道题不会写,把练习册递过来让我看看。当时我和卓南照样在玩纸上的游戏,为了不影响游戏,我也没推辞,拿出演算纸开始写写画画。
那天我运气不错,很快就把答案写出来了。下课放学的时候,她递给我一条口香糖,绿箭的。她说,谢谢。我说,没事没事。然后她和另一个女生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我拆了口香糖包装,把糖塞在嘴里,味道还不错。
这件事情我也没在意。平淡的中学时光。我和卓南在班里不停地追逐打闹。我们合伙给别人搞恶作剧,又被别人追着满楼层跑。大家打成一团,笑成一团。黄昏的时候一起写作业。考试前做了充足的准备要作弊,可是谁也没机会作弊。
我打闹之余,也一个人站在护台前发呆。每次都能看到心月。她笔直地站着,看校园的人来人往。
黄昏的时候,站在教室门前,能同时看到三栋楼的风景。四座楼围成了教学区。像个火柴盒。生活在其中,因为封闭,所以有种安全感。
打扫卫生的同学在楼层上洒水,拿着扫把打闹,擦玻璃。心月就回到教室。我看她的时候,她的视线偶尔也回转过来,但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看我。
远远的我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其实每次看她,我也没什么表情,和看一棵树没区别。
接下来几天上第三节晚自习,心月都坐在我身边。我们之间隔着过道。她开始频繁地问我数学题。
有的题我不会做,也跟卓南讨论。我们大量的游戏时间被耽误。有时几乎整节晚自习都在帮心月解决疑难的数学题。每次下课要走了,她都会笑着递给我一条口香糖。偶尔也给卓南。
她问的问题多了,我们也比以前熟悉了。她让我帮她讲题,我就把讲解过程写到纸上。她一边看,有不懂的地方,就会写为什么是这样子的,然后给我。
如果上几步有答案,我就写,你认真看上面的步骤。再加三个感叹号表强调。有时候画个表情。
她也画一些表情。比如,惊讶、害羞、微笑。如果因为她的粗心而问出的低级问题,害我解释了半张纸,她最后懂了,就会主动道歉。说,我错了。然后两个哭泣的表情。
想起还挺有意思的。这样子的习题讨论,慢慢就演变成了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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