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吃饭吧

今年的抗战胜利纪念日，对凌远和李熏然而言，都只是个普通但也带点幸福的正常上班的日子。放假是不存在的，但至少今天两人难得都没有加班。

如果非要说今天有点不普通，也就是……今晚李熏然要下厨了。

绑上凌远这张饭票以后，李熏然很久都没有考虑过做菜做饭的事。每天回家，卫生间里都有拿好的换洗衣物，厨房里都有热好的饭菜，餐桌边都有等着的人。他的爱人。可是他爱人那个破胃，虽然两人都格外注意，还是让凌院长在一次熬大夜的手术后痛到蜷缩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发不出声音。那个深夜，路过的护士给他喂了药、紧急电话叫来了李熏然；也就是那天深夜，想给凌远熬碗粥却不得不打电话叫外卖的小警察决定要认真学习烹饪技术，重新拿起锅碗瓢盆。

他学习的第一道菜，是鲫鱼萝卜汤。这汤，有益气健脾、消润胃阴、利尿消肿、清热解毒之功能，并有降低胆固醇、缓解胃寒的功效……

其实李熏然没想这么多，他就是觉得，这汤好喝。

菜还是凌远买。萝卜不能是空芯的，鲫鱼一定要新鲜的，葱和姜家里有也要为了小警官的好心情重新买两块带着泥土的。买回家，李熏然一双眼睛亮亮的，圆圆满满写着期待。他接过菜篮子，就把又絮叨了一遍注意事项的爱人推出了厨房，【今天这地儿我做主我做主，你出去。】门被李厨师气鼓鼓得摔上前，还来得及听见爱人那句【你把厨房炸了之前记得叫我。】

凌远不放心得摸回厨房的时候，李熏然已经把菜处理了大半了。他的那双手真好看。本来李警官就是吃不胖的体质，手指又本来就是不容易胖的部位。指节处微微凸起，手背上条条青筋，家居服的薄长袖被卷起，手腕处骨节那个鲜明的小鼓包更显得腕部纤细。凌远看着那腕骨出了会神，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把目光移到了菜肴上。他的爱人正处理着那条新鲜的鲫鱼。污水早就沥干，正细细剐着鳞片，此刻这条鱼就是一件艺术品。凌远的目光从鱼又转到了爱人的指间。爱人最前端的指节也是长的，指甲也严格按照队里要求修剪得格外干净。顿顿的弧线，好看的未加任何修饰的粉红色，最前端一条浅浅的白里有点点灰黑，估计是那两块葱姜的功劳让那处粘上了一点土…

【哎你什么时候来的？】李熏然从砧板上抬起头，被吓了一跳。

【想着你快下锅了，来看看。】

【什么我快下锅了，鱼快下锅了。】李熏然一个白眼翻上天。倒也没继续赶人，太久没动过锅，他还是心虚的。

油锅刺刺拉拉得接纳了那条一字刀切过的鲫鱼，小警察镇静得调火，翻面。抽油烟机噪音挺大，轰鸣声里他的额头沁了一滴汗。凌远望着，听见自己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

接下来就是行云流水得放水，李熏然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切葱姜。急急忙忙改小火切调料的时候，他还来得及对着旁边的爱人瞪上一眼：都怪你，害我分心犯这种低级错误。

嘈杂的噪音里没什么办法聊天，可小眼神的交换也足够让两人面上正经着偷偷腻在爱人的笑里。

凌远在萝卜下锅之前还来得及欣赏一下爱人握惯了枪的那双手的刀功。白萝卜在砧板上被精巧得切片，厚薄适中，不会薄到在锅里烂成糊糊，也不会厚到捞起来还剩一股生萝卜的腥气。厨房的灯光透过一片萝卜片晃了凌远一下，晃得他又咽了口口水。

【抗战胜利纪念日快乐！】凌远再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坐在餐桌前，中间隔着一大碗鱼汤。奶白色的汤，青绿色的萝卜皮裹着白得透光的萝卜肉，夹入碗的鱼肚肉白里透点粉，半隐半现在汤和萝卜片里。

这汤真好看，然而还是，李熏然更好看。亮闪闪的眼睛，写了满满的求表扬。

【嗯，抗战胜利纪念日快乐。】凌远挑出一块奇形怪状的生姜，举到爱人面前。

是个节就要好好过，这是凌李一向的生活态度。那就……

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