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打来电话,小姑去世了,就在今天,全身衰竭,在ICU住了近两个月,还是没保住。
父辈兄弟姐妹四人,小姑排行老三。在我的记忆里,姑姑中等身材,略圆并不显得白皙的脸代表着中国劳动妇女的特征;和善的眼睛像她那齐肩的短发一样乌黑;常常是一件蓝色的上衣搭配一件黑色的裤子。她的脾气很好,我从来没见过她跟人红过脸或吵过架;她的性格也比较文静,在日常生活中,她也从不会跟其他女人唠唠叨叨或者叽叽喳喳地谈天说地的,更不会像性格开朗的女人那样嘻嘻哈哈地跟人爽朗谈笑;她心地也非常善良,我从来没见她生过气,脸上时常带着一幅和善的微笑。
小时候,由于家庭背景和一些客观的原因,家里比较清贫。亲戚们也没有一个算得上富有的,大部分都是勉强养家糊口,所以,他们都不太乐意有亲戚上门来。我们上门去了,不仅不会显得特别热情,有时甚至还会露出不悦的脸色。在他们家里的时候,我们做小孩的,更不敢随便放肆玩耍;否则,是容易挨骂的。当然,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但我这个姑姑就格外不同:我们的到来是从来不会让她露出丝毫嫌弃或厌烦的眼神的。当然,她更不会责骂我,即使我在她家随便放肆玩耍。相反,每次一看到家父带着我来到她家,平时性格文静的姑姑反而喜出望外,她那种喜形于色的神情仿佛是在告诉我们:我们的到来让她更加高兴,似乎是为她平静生活带来一股快乐的波澜。因此,尽管姑姑家离得远,路也最不好走,但家父和我都很乐意舍近求远地去她家。
在姑姑家,我经常一住就是好些天。寒假暑假就几乎在她家住着。小小年纪的我,和表哥在屋里屋外,公园玩耍;又或者帮表姐洗洗菜。表姐和表哥比我大好几岁,他们总是教我该这样做该那样做和不该这样做不该那样做;晚上呢,一个大房间里一起聊天,我呢,则和表哥表姐一起打牌、玩游戏和讲笑话等。性格文静的姑姑则坐在一旁看着我们玩。有我们一帮小孩子在场,里面的气氛都是非常活跃的。我们经常都是闲聊或玩耍至深夜才说睡觉的。
姑姑很疼我。在饭桌上,她总会把好菜夹到我的碗里。每逢天气下雨、起风、转凉或者转冷,姑姑则会把小表哥的衣服套在我的身上。而令我记忆最深刻的,则是姑姑每当有事或者有好东西给我吃的时候,总是和蔼地叫我的小名,让我听起来心里既美滋滋又甜滋滋的,总是有一种小孩受宠爱的感觉。要知道,这种受宠爱的感觉,在其他亲戚家里是做梦也不可能体会得到的。
这应该是上世纪八九十年前后的事情吧。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上大学了。由于读书的缘故,整个大学阶段,我都极少没去过姑姑家了;她也由于要在家里忙的缘故,极少来我们家了,大多数都是表哥来的。这样,我就有好久没见过姑姑了,只是偶尔从母亲口中获知关于她的消息。
每当我回想起姑姑生前的点点滴滴:她那文静的性格、善良的心灵、对我小时候的关爱、对我们家的关照以及在她家和她一起度过的那些难得的童年快乐时光,便油然地激起我对她永不磨灭的怀念之情。
难道人生有时候,命运之神有一只冥冥的无形之手在做安排?如果真的是这样,命运啊命运,你这样的安排对于善良的姑姑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附诗一首:
悲思
昔时善亲化悲哀,
空余怀念枉徘徊。
世间若有真灵魂,
每逢清明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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