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把门拉开,偏偏要上学,江山就把偏偏顺路送走,偏偏不上学江山就自去上班,偏偏跟我在铺子上早读,完了他自个儿玩儿或者写作业,我呢,就边听音乐边理货,或者边听小说边理货。爬高伏低,抹灰拖地,因为有音乐或者书的陪伴,几乎每个上午都是享受着度过的。大多时候,江山会在我把一切活路干完正在拖地或者刚拖完地的档口回来,我每次都揶揄他:狗东西,是在我身上安了监控吗,踩点还踩得好勒。
但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生活了。我不止一次地说过,江山干那点活儿,我是瞧不上的,别家男人不知道,就我家男人来说,单说守铺子这点细活儿,男人要靠得住,那母猪是会上树的。后来我也想通了,这男女本身就结构不同,尊重结构差异才是不为难自己的最佳办法,我铺子守得好,家里收拾得干净,我就守铺子收拾家里好咯,他做饭香,在外能混个工作,就让他做好吃的给我吃,挣钱给我用好啦。
更何况我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这么在家半躺半坐地养了两个月,终于,身体没说养好吧,眼睛养是彻底瞎了,江山拿点货回来都堆在路中间了,我只要能过就过,不能过我用脚踢一下,货架上的货要不是空荡荡的,要不就是泡面里面插两瓶酱油,火腿上面码一堆薯条,我也是心里mmp,脸上笑嘻嘻。不然咋办呢,又搭上我半条老命去理吗?理了今天,明天后天呢?更何况江山本身也很可怜很辛苦了,有个混社保的工作也不得不辞了,回来东一阵西一阵,伺候完老婆,还得伺候他爹妈(心情上他伺候,生活上得反过来)真真可怜见的,我只能理解为:江山确实是柔弱不能自理。
本来我打算继续这样撒手不管,一直到老二平安出生再到上幼儿园,结果昨天市场监管局来查到过期商品了:两个饼干,一瓶鲜奶。真是耻辱啊,我守六七年铺子都没有过期产品,这才撒手两个月就被查了,把我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个时候我可没想江山可怜了,只想的他随时一个人坐到铺子里面像蹲佛一样耍手机,烦都能烦死。
罚款倒是小事,这会还要联系房东带上身份证原件等各种敏感证件跟我们一起去协同处理,意料之中的,房东老大不情愿,我本来就是个极害怕麻烦别人的人,这会还要软言细语,求爹告娘。最近几天本来又在流血,这两天都在跑医院,这一天天地,每天下来心里只剩一股火。
我泄火的方式是骂人,骂完江山后,觉得他没救了就去骂偏偏,这偏偏也是找骂,一点都看不来脸色,尽来惹我。没人可骂了我就干活儿,啥子流血哦,我心才在流血。一想到这个老二无人期待、无人欢迎,一想到会因为他的到来破坏婆媳和谐,破坏夫妻和谐,拉垮家里的经济,还要搞垮我的身体,我心就止不住地流血。
干活吧,干活能让我好受一些。于是我又在爬高伏低地收拾铺子了。清理有没有过期商品,整理货架,顺便还要给偏偏腾出一个学习区域。这孩子已经三年级了,老师可以正大光明地布置家庭作业了,偏偏再也没有回家书包都不碰的日子了,小苦瓜的作业生涯正式开始了。
我在这边不要命地干,让偏偏收拾书包饭盒,偏偏说饭盒他不知道,我让他去问奶奶,奶奶大概是因为我没好脸,她想也没想找也没找就没好气地说我哪晓得!过了几分钟我又让偏偏自己去找饭盒,偏偏又只有去问他奶奶,奶奶还是不耐烦地说她不晓得。在那一刹那我真的好讨厌江山一家。怎么的,没有我这日子就转不下去了么,没有我这饭盒就找不出来了么。我一走到碗柜就把饭盒从里面拿了出来,那可是我婆婆每天的阵地呀,在那一刻我就想的是:好一个讨人嫌的老太婆,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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