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照例去晨跑,不过,我猛然发现早已光秃秃的山坡居然长出了新生命,那一抹绿傲然倔强的扎根在贫瘠的峭壁里。
当我意识到哪里不一样的时候,不一样早已发生,只是我尚未发现而已。
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库特拉斯医生重返种植园,看望病重的主人公斯特里克兰德中有一个令我印象深刻的环境描写:
没有人来这里采摘椰子,椰子都落在地上腐烂了,到处一片荒凉。多年前这片土地是靠艰苦劳动从原始森林开发出来的,如今灌木丛在侵入,看上去原始森林仿佛很快就会把这块狭窄的丛林重新占领。
我之所以对这个描写印象深刻,应该是生活中可以印证的事例足够多,我渴望完整贴切的表达出来,但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词句,内心世界的吐纳在撕扯拔河,一定程度上就像人与自然在拔河争夺。
我们都有许久未回童年成长地,然后回去的时候发现世界变了的经历。那由宽大石块铺就的道路,变成了长满青苔路略显逼仄的羊肠小道。记忆中可以养许多鸡鸭还可以供人玩耍的大庭院,变成了杂草丛生的小院落。
以前给自己的解释通常是:
小时候的记忆与长大后的记忆有出入,毕竟那时候人小见到的世面也有限,属于认知不全才形成的记忆错觉。
长大后,人变得高大了,走的路见的河、跨过的山川都远远超过了童年能目及的视野。
现在我想对自己说,这的确是客观能解释的一面。这其实也还可以有另一个新的解释:
那就是,小时候的社会环境是,当时住在农村的人口远多于现在住在农村的人口。我们说有人在地方就有路,因为走的人多了荒野也变成了路。在一个还处在农耕文明的村落,人们的主要生活行为也就是和大自然拔河。
成年人通过付出劳动力去开垦荒地,把被杂草灌木丛占领的蛮荒之地变成漫山遍野风吹麦浪的良田。把崎岖不平的山路通过一刨土一铲石子,变成了宽敞的村道。
几千年来,人类与自然的拔河从未停歇。
我们通过付出艰苦的劳动力,从大自然中争取了不少生存空间,也获得了许许多多的馈赠。
我们与大自然在地球上的逻辑,好像就是我进一分,你退一步、你进一分,我就退一步的关系。
现在,大多数的我们离开了生养的乡村,在我们自己圈的钢筋水泥森林里生活。就这样,我们圈住一块新土地的同时,我们也还回去了曾经占领的某块土地。
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是回不去了,但是这个世界就是顽固的遵守着能量守恒定律。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张嘴吃一口粮,一双脚踩一方地,所有的得失除了精神层面存在的伟大意义,其它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所以,小时候我们觉得的村道大,那是真的大,因为我们从大自然那争来了足够的生存空间。现在的我们觉得村道小的可怜,那也是真的小,因为大自然重新把土地占领回去了。
我又想到了拔河,参赛双方不是甲队占得优势绳子握得稳些就是乙队站稳脚跟步步紧逼着对方退让。
我想以后再次回到破败的古村落,我也许能变得更理性些,毕竟我明白了我们只是把一些东西还给大自然而已,多愁善感除了增添我的文艺气息,其他的显然不理智。
人都有一个弱点,只要是自己的东西不管意义有何变化就是烂着也不舍得让出。
举个例子:有点像自己有了新欢,但是就是见不得别人在你面前追求你的前女友。
我们与自然的关系就是这么一对尴尬的矛盾。不过认真想想看,也是可以释然。
我们都知道自然界的物种有一个大优点,那就是懂得冗余备份,百度百科的定义如下:
冗余备份,就是多准备一份或几份,以备不时之需。例如冗余备份服务器,就是2台服务器互为备份,一台故障了,另一台立刻接替。
放在自然界中,因为有了冗余备份,我们的物种基因就不会被完全灭绝,比如说当宇宙再一次大爆炸,地球还是会再一次的拥有生命,只是没有我们而已。
回到文端的图片,原来那里长出新生命是必然,大自然会启动冗余备份,只是响应的时间早晚而已。
放到大自然中,我们人类的生命真是太短了,估计也只是上场参加一个拔河的时间就结束了。
但是,但是,但是:
生命的价值就在于有所感有所悟,学习点东西过好自己短暂的一生,顺便做些力所能及的冗余备份,留下你努力拔河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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