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的雪凌乱、堆砌,依稀放在手机的相册,唤起记忆,恍若隔世。
在所有如约而至的春节里,只有这个年,倏忽潦草地过去,没有什么大红的对联、 清脆的鞭炮声、和喜庆融融的圆桌团聚伴欢声笑语。迫在眉睫的危险让人们屏声静气,包裏着自己,隐隐忧患地数着日子,街头巷尾静悄悄,没有了热闹的喧嚣。
还好,地理的偏远,交通的曲折,让我在过年的最初,抓住了短暂相聚的年夜饭,那个时辰,人到的最齐,孩子们也都回来了,平时原本冷清略显宽敞的房间,变得拥挤热闹。美食,碰茶、呡酒,久不见面的寒暄问候,甚至客套,都透着过年的气氛。
过年,更多的是满足老辈人渴望的陪伴,和孩子们的快乐假期。
我记得除夕黑黢黢的夜里,鞭炮零星地响声,某一时刻,对面不远处,花炮冲天而起散开星星般的花朵,缓缓散落,点燃暗夜,明灭意趣 。我以前很怕点炮时燃起的火苗,心下竟也痒痒起来。
拉着女儿的手,我们下楼,拿一长串的鞭炮 ,在接近零点那一刻, 点燃炮捻,慌慌地跑开,霎时,黑暗中火光四射密集舞蹈着,燃放的同时伴着噼噼啪啪的震耳声,它们炸开了红色的身躯,散发着浓郁的火药味。 楼顶的夜空也被烟花点缀,划亮黑暗,惊鸿一现。
一年一期,年味,不就是这样吗?过惯了,理所当然,不觉珍贵。 几天后,过年的安逸喜就突然地就中断了。
覆盖世界,席卷而来,我们不在风暴的中心,却也在承受风暴般的改变。当赖以生存的环境被危险的“病毒” 打破,包围,曾经的鸟语花香、莺歌燕舞失去生机的土壤。原来普通的曾经拥有的东西,变得珍惜和留恋。
失去时,才觉得可贵。曾经厌烦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安逸平稳,倾斜被打破。
春夏秋冬,四季更迭,走过一长串的昨天,像一列疲惫又艰强的列车,走走停停,新年早已衍变成旧年,载走那些人、那些事、严峻艰难的时光片段,一幕幕地走远。泪水伴汗水,绝望和希望 ……
旧年,铅华洗净,终究在新落的雪中,得到安息。它将带走过去的伤痛和遗憾,在十二月的终点站停靠。
白昼很短,黑夜漫长,雪在窸窸窣窣地落着,从黑夜下到黎明,在凌冽的寒凉中,一场新雪,铺天盖地,覆盖了所有,雪中的世界,银装素裹,洁净透明, 山川屋舍树林,都穿上了新装。
这是遥远的边塞新雪,落雪无声,想起边塞诗人岑参的那首 “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雪被下,是酝酿的春天的种子吧。
就如同,再长的黑夜,终会黎明; 再冷的冬季,挡不住春天的脚步。
旧年过去,新雪初照 ……
2020--12 ( 风铃手记 )
落雪 新雪 12月随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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