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呆过山的巍峨挺立,也惊叹过海的波澜壮阔,但让我年年牵挂、岁岁惊叹的却是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
小时候,我只是痴痴地望着蓝天。我喜欢那一片湛蓝,深邃无垠的蓝天,让我第一次思考这一片湛蓝之后的世界。
我想,在蓝天后面,一定是一个神话的世界。那里有貌美如花的七仙女儿,有捣药的白兔,有翩翩起舞的嫦娥,有牵着哮天犬的二郎神,还有威严的王母和玉帝。于是,在这片蓝天下,我坐在梧桐树下,痴痴笑着,构想天宫中的悲欢离合。偶尔一朵白云悠悠飘过,那一定是哪位神仙在腾云驾雾吧!
那时在我的身边,总是慢慢走过两个佝偻的身影,他们来来回回,悄悄忙碌。
一阵风刮来,尘土便洋洋洒洒迷了天地,连白云都变成了黄色。那时候,我想,是不是天上的神官在比武?于是,一场神官比武大战便在脑海中慢慢进行着。
再见到蓝天白云,就加上了点无际的绿色。那时候,那抹佝偻的人影在这片绿色中穿梭。我光着脚丫,踩着温热的泥土。刚用镂镂过的泥土软软乎乎,带着点点白色,淡淡散发着化肥黏腻的气息。
我指着那片绿色,问这是什么。“这是山药,长长的,很好吃。”那个声音回答。然后那声音又在满目的山药秧中渐渐远去。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山药地里的孤坟在空旷的蓝天白云间显得越发的孤独。我望着远处的人影,想象着我死后的孤坟与万里的蓝天白云。那个时候我一定非常孤独吧。
后来,我想明白了:也许正是有了一朵朵散云的孤独遥望,才有了天空的无垠广阔;那么也该是人的渺小寂寞,才有了地的万里无际。所以在我死后,就将我的骨灰撒进海里。既然我感受不到天的广袤,那就随着海浪去感受大地的无边。有那么多的生物陪着我,那我一定能够化无边为有际。
我以为,我会消失在那道身影之前,却没想到,我终于还是在一个下午失去了那抹身影,也弄丢了那道声音。
同样的那片绿色,只是又多了一座孤坟。孤坟上湿润的黄土,点缀着蓝天白云。
你知道为什么白云向来依偎着天空吗?相似的声音出现,只是再也不是那个人。
为什么呢?我迷茫了。
你知道吗?白云向来依偎着蓝天,不是因为依赖,而是因为自由。蓝天给予了白云无涯的生存空间,而不是将它困于一隅之地。白云间遥遥相望,他们看似孤独,但他们总有自由。害怕孤独,又畏惧束缚,束缚中只有孤独,你却不敢追求自由。
声音消失之前,那人看了我一眼:你是甘愿做自由的白云,还有孤独的坟墓?白云尚有可遥遥相望的朋友,孤坟只有无处话凄凉的游魂。
或许有的人的本性就是逆来顺受,所以在次次失败后败给了时间。直到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才想起自己早已偏离轨道太远。
无垠的湛蓝游离着片片白帆,我叹着绝美的云天,一步步迈回了原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