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慌乱

      心里慌慌的走进办公室，看着小李子和锅子玩游戏正在兴头上，突然觉得办公室又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的身后，是一片慌乱。

      老病人要做增强CT，刚把灌肠的细枝末节交代好，新病人就来了，一看是去年在我床上住过的老病号，边查体边寒暄，家属转达说老板要求做增强CT，于是匆忙将病人及家属带到科室开化验单。远远就听到有人在叫李大夫，转身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还没等我开口，来者自报说是来复查胃镜的，一并将他们带到科室。一一处理完，新病人又来，推着小车（载着心电图），去找病人。刚让病人躺下，锅子打电话来说是要出诊。将手头的一切交给他后，拿着外套和听诊器，匆匆奔往急诊科。

    几经询问，这才知道，司机还没有来。看着还有时间，说了一声，又爬上二楼胃镜室，远远看见病人家属还在门口等，顺手拿了心电图报告单自己去问。麻醉师说给吃点降心律的药后再做，一颗忙碌的心瞬间松了那么一点点，那么星期一再做吧，向家属交代好后，又折回楼下。

    等待，如热锅上的蚂蚁。

  四十五岁左右，高个子，皮肤发红，一脸颓丧，额头的头发很乱的耷拉着，随着步伐的迈动，一晃一晃的，那样子符合极了中年男性该有的样子：上有老下有小，被一家拖累，一副闺中怨妇像。让人看了怎么都生不出好感。从他出现的那刻，一种不是沉稳的慢散发着，让楼下等待着的我们，看了都有点生气。我还觉出了一种不靠谱感。

  随行护士说，去了现场一定要注意安全。耽搁了这么久，我怕我们会被打。我心下黯然。

  出诊的司机还处于醉酒状态，另外一个去了市里，在拖延了将近十五分钟的情况下，急诊科这才联系总值班找了这么一个不着急的人。

    一路上诸事不顺，车撞上了广场拦车的电子挡杆，这位临时司机磨磨蹭蹭下车翻看挡杆，还一副不走的样子。本想下去叫他上来，没想到来了一句：去了现场一定要注意，我感觉今天不妙。等到他上车，我们指示另外一个路口，却被他开到了另外一个隔壁小区，心下开始着急。指示学生下车去问路，护士小何向家属打电话问路。

  他依旧一副不急的样子。往常都是另外的两位司机带路，找地方从来不用我们医生护士费心。今天算是又张能力了。三拐四拐，这才找到出诊的地方。正准备下车去三个单元楼的一楼敲门询问，身后传来家属的声音：往前走。我们三个大步跑向目的地。

    还没跨进门，阵阵孩子的哭声已穿过耳膜。心里的烦躁更是重了一层。一屋子的老弱病，瞬间放下戒备。询问病史给予处理后，又开始犯难，怎么抬下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护士小何建议说出去找人抬，俩人抬腿便奔向外面。

    终于，在邻居的帮助下，将病人弄上车。

    路很平坦，车厢里的我们却颠簸的厉害。找最安全的姿势站定后，我们配合着开始行动，家属看不下去爬过来帮忙，却被车子拐弯所带来的外力给甩到了病人身上，我立马制止她不要过来。测血压，测氧饱，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好在短短的五分钟路程里，我们做完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一路上最小的孩子，断断续续的哭个不停，又是问问题又是闹的，旁边的妈妈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我看在眼里，甚是欣慰。

“小朋友，你不要吵了好不好？”

“好”吃惊的看了我一眼，又转向她妈妈继续发问。

“你再吵下去，奶奶会不高兴的对不对？”

“嗯，我不吵我不吵。”

“哇，宝宝好棒呀，这么乖！”顿了顿又接着说：“奶奶待会儿就要住到病房里去了，所以你不要吵好不好？”

  其实，刚刚还在车上小小年纪的他骂我们坏医生来着。看着三岁不到，眼里的好和坏竟是这样区分的。不想听他在一旁乱叫乱问制造心浮气躁的气氛，所以才出此下策制止的。

    抬病人下车，向接班的人说明情况，签字完毕，这才拖着一颗烦躁的心，走回科室。

    人多，声音杂，这样的地方一向我很少去。很不适应这样的境遇，好端端的一片宁静总会被莫名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