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想写一篇你。”
“不要夸我,我会骄傲的。”
“不夸,只是讲故事。”
“那么,请发挥你的主观能动性喽。”
“不骂你就不错了,还指望我夸你?想多了。”
“果然啊,你的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就从2020年,疫情刚开始的时候说起吧。
猝不及防的新冠疫情,让所有人都被封控在家里,没有人来司法所办事了。听说勐满有一片花田,所以我和小伙伴去了,那是一片种满了非洲菊的花田,因为疫情封控,花运不出去,烂了好多在地里。而在那之前,我并不知道那种花叫非洲菊,在那之前,我也只喜欢素雅的白色的花。
采花归来,选出一张满意的照片,洗了挂在墙上。还写下一段话:“从北京的银杏林到西双版纳的花田,穿越了整整十一年的春秋冬夏。十二年,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回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三十几岁的老女孩们在花田里摘花、拍照,去了好几次。记不清是第几次,反正是一个周五,我准备去买一些花,送给局里的小伙伴们,因为我常常麻烦人家,想要聊表谢意,顺带示示好。这个时候,出来一个男的,穿了一双满是泥的丑丑的皮鞋。其实当时我并没有注意他的皮鞋,只是拍花的时候不小心拍到了,后来翻照片才发现,不得不说,那鞋真的丑。我买了好多花,自认为是个“大客户”,他帮我们包着花。付钱的时候,他油腻腻地找了个理由加了我微信。
最开始可能是因为交流养花技术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送了我好多腐殖土,被我扔了。还来所里帮我翻种过我所有的花,顺便弄死了两盆。
他毫不掩饰对我的欣赏,总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有时候也怼我,但即便他妙语连珠,也敌不过我的“黑名单”。
即便后来他没再经营那片花田,但依然会在我不方便回勐海县城的时候,让表哥帮我带一束我自己买好的百合回来给我。他帮我带的任何东西我都要付钱,也不允许他送我礼物,否则会被我拉黑。但书是个例外。他送了我好几本书,但直到现在我一本也没读完,有的甚至没打开过,一直在抽屉里静静躺着。
又忘了从什么时候起不再联系,他消失了,像死了一样。突然有一天,他又冒了出来:“二狗姐姐,好久不见。”
“???我以为你把我删了呢?送你的那幅字,一直没来拿,要不要了?”
“要要要,等我回来好吗?二狗姐姐。我给自己在外面流浪一年的时间,没怎么用微信,也没有联系一个人。”
哇哦!真是一条酷狗!他给我讲过他的故事,挺没劲的,但又的确挺酷的。他搬砖的故事、他恋爱又分手的故事、他创业失败的故事。他真是个沙雕,特别沙雕。但他又是个温暖的人,至少在那些我难过的日子里,给过我很多鼓励。
2020年7月15日,我的生日,他跑进我办公室,送我一本林徽因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刚好我妈来看我,警觉地问我:“这是谁?”我吊儿郎当地回答:“一个男的。”我确实不知道怎么样正经地去解释。说只是普通朋友,也不准确,好像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但是又比普通朋友更密切一些。毕竟掌握了那么多我的第一手资料,我如果要选几个人灭口的话,他是跑不掉的。那些我曾经悲痛迷茫的日子,他始终坚持赞美和鼓励,甚至可以说毫无理由毫无原则。特别沙雕!
今年,在我经历悲伤纠结的日子又重新爬起来之后,他突然跟我说:“二狗姐姐,你写书吧,我帮你出版。我可以做到的。”
“这人为什么这么沙雕?他凭什么觉得我有写书的能力?”我翻着白眼这样想。
他执着地送我书,我不看。
他执着地鼓励我写文字记录生活工作点滴,我不写。
直到两天前,他给我发了两首歌,刘德华的《十七岁》和许巍的《故事》。
“二狗姐姐,等我回来了,我想唱首歌给你听,你从这两首里选一首。”我翻着白眼说:“《十七岁》,好听。”但等我听到《故事》的时候,破防了。我把车停好,摇下靠背打开天窗,慢慢感受《故事》,深深被歌词打动。
我回想起,认识两年多来,我给他讲了很多故事,那些我自己乘风破浪,并在过程中找到能量,打动了自己的故事。也许故事也感染了他,给了他春天的感觉吧。我回想起,因为他送我花、送我瓜、送我书,更重要的给了我很多很多莫名其妙的鼓励和支持,我真的非常非常感激,一直说要请他吃饭。可是这顿饭一直没请,我也渐渐忘了。他每次看到鸡蛋花都会发给我,因为我特别喜欢鸡蛋花。每当这时,我才想起这人还活着。等他回来,把他绑来一起吃个饭、喝杯茶、听首歌吧。希望他别给我唱歌,肯定怪难听的。
这个狗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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