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乘上回家的列车的时候,已经是一月中旬了,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
在外读书的我只有寒假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去,而且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因为,我记忆中的家早已不在,现在的“家”已经成为了一个熟悉的“陌生地”,物非人也非。回家的路自然是记得的,先到火车站然后到汽车站,再坐三轮车…只是至今两三年没有回去过年了。
回到家的那一刻,心情是非常复杂的,一直逃避这里的我如今还是回来了,要面对这样的景,这样的人,我慌了手脚。我下车后径直朝大伯的房子走去,人群中我一眼就认出了大伯,不高的个子,微躬的身子,面色黝黑戴一折叠老年帽,穿着臃肿的衣服真像一个老年人,不对!他俨然一个老年人了,相比三年前,苍老了许多,他看到我又惊又喜,露出镶满银牙的牙齿说到:杨x,回来了!我微笑着回复:“嗯嗯!”
站在大伯旁边的还有堂哥堂妹,帮忙一起照看大伯的一点小生意,说是生意其实就是平时卖一些琐碎的零食,这段时间加些年货(大伯的门面很好)我放下东西爬上楼,靠近窗户沿街望去,每家每户基本都盖起了三四层的房子,而且都统一粉刷成了黄色。一楼是门面,二楼住人,三楼四楼大都是空着。
为什么要盖这么多层呢?之前的房间不是够用吗?我问大伯,大伯告诉我:之前三楼没做,二楼漏水。其实,他所说的漏水根本没那么严重,这只是一方面原因,我知道大伯是想把剩下的房子完工了去,好跟大家一样持平到四层。这两年,随着农村子女的相继外出,带回了城里的一部分资源,农村渐渐发展了起来,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大家都盖起了新楼房。
开始只是一两层,接着慢慢往上加,四五层然后又开始装修,这本是一个好事,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开始注重生活质量提高住宿条件,只是想不到,这一好事却变成了坏事,家家开始建房子竟变成了一种竞争、面子工程,争先恐后,唯恐落在别人后头抬不起头。然后,再摆上十几二十几桌喜酒,收一堆份子钱。
条件好本无可厚非,安得广厦千万间?!只是那些在贫苦线边缘挣扎的人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下,也开始盲目跟风,轻者把数十年积蓄掏空建楼,重者借钱也要先把房子建起来。似乎,在农村房子就是面子,就是那一口气,怎么样也要争一口气。出去才能抬起头挺直腰板。
这种现象不知道何时兴起,似乎小时候也是如此,那时发展还没有如此之快,人们往往讨论更多的是农事,然后讲到子女方面,如果读书,大人往往会在成绩上说事,如果是工作,则往往会从是否体制内说事。
如今大学生满大街都是,似乎家家都有一个大学生,虽然人们还会在学校上有一些聊资。但是因为阅历的原因,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大学,所以就干脆不谈了,转而谈工作还有房子车子的事情,比如说谁家孩子今年挣了钱了,买房买车了等等!聊完后各回各家。
当然,年轻人回去的话,也很难逃避他们的问题,读书的话是在什么大学读呀,学的什么专业,成绩怎么样?工作的话那是什么工作呀,工资多少呀?为什么没有带女朋友/男朋友回来呀?之类的问题。连环炸的问题让人心力交瘁,心中更增添了对过年的恐惧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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