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四年腊月十八,我心情沉重的离开北京,因为医生在血检时判定我有丙戌肝。这两种急性烈性肝炎特别不好治疗,耗费时日久,而且需要隔离。你尝过被隔离的滋味吗?那一刻,周围人的表情毅然变了模样似的,我也像得了阿Q的被迫害症不停妄想我这余下的年月。
在通州区抽完血,隔夜就买了回老家的火车票;带着口罩坐上疾驶在新华大街的公交车,身体和情绪也像负重似的消沉下来;期间我强忍着咳嗽,生怕一个唾沫星子喷飞就造就一个倒霉蛋。
同时,我把自己也隔离了。我这残躯在世间已不能有所为了,只会增添负累。我为什么活着?接受半年到两年的期望治疗?我的大好年华荒废了?我来到世间做了什么,给别人带来了什么?我成了一坨病原体了,会感染家里人和小孩吗?这他妈算什么人生?
翻看往日日记,回想我的记忆,那些梦里笑的时刻,梦里流泪的时刻都翻涌而出。日不思食,日觉行将就木。
在老家县医院,抽血化验。机缘巧合赶上苹果结婚。因为之前我并不打算回来,我大姑家大表哥说,男人做事要决断,要懂舍得。
待病期,我很不想见人。现在翻看苹果结婚时我们几个人的照片,真是憔悴。江涛跟我打了几次电话,我知道他在南阳,爷在医院。从QQ空间的更新信息知道,松涛也在南阳。一天只能上午探亲一次。
我的血检迟迟未下来,所以推脱着没去南阳。
那天早上,看着我的病例:甲乙丙戊肝炎检测均呈阴性。而在北京的血检也下来了没有丙戊肝炎。我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我去你妈的。
第一次检查未必真有病,而我整个身体已然呈现病样;第二次两个结果同时出来没问题,而我未必就病好了!
正当我琢磨买车票去南阳时,电话来了。爷过世了!那天腊月二十三。去赴葬。
我当时就后悔了。为啥没能想到他们回来都是有原因的,为啥没能想到爷的病情可能更严重呢!当时的天象怎么就那么异常,所有事几乎都挤在一起,相互牵扯,让人生恨!
蓝色的小花的棉被平整地罩住脚跟和头发稍。一去不返的人,就在这里躺着。那些一个人纵情高歌和得过且过的时光陡然变得可憎异常!生命之光熄灭,世界突然丧失了语言。只有一阵阵凄厉的撕心声。
错过,过错!极乐世界。死能摆脱婆娑世界的辛酸脆弱和渺小吗?精神庙宇。如何生信?
我有心匍匐在大地,用舌头舔着灰尘或露水;可我从没想过,要匍匐在佛脚下,舔舐他们脚背的世间尘土。那我的精神庙宇里有什么?我的房顶不止一次坍漏,雨一滴一滴,滴到心上,冰凉冰凉;雪也跌漏下来,冻住此心。
好多事我选择忘记,只是陡然搜索到的记忆丝缕穿成画面,让往事犹新重现,似一把锐利尖刀剥开依稀。肉体的脆弱让心也变得软弱。人类累世积累的业障和不洁,在这片世界无形的杀戮,让灵魂深陷难堪之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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