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妈妈离开一周了。
在妈妈身体尚好时,最后一次拍的照,也用做了她的遗照这些天,总有和妈妈的各种往事片断浮现出来,不敢深想,鼻子会酸,眼眶会湿。
就在妈妈病危的时候,青岛疫情乍起。赶在养老院封闭前,看到了最后在卧榻上的妈妈;赶在殡仪馆严控前,和亲友们一起送别了妈妈。这或许是妈妈一生做好人留给儿女的福分。
关于妈妈的去世,全家人都没有那么撕心裂肺,甚或替妈妈感到一丝欣慰和释然。妈妈已经倒下三年,在痛苦中煎熬了三年,每每看到妈妈插着胃管和氧气,身体和精神每况愈下,日渐消瘦终至皮包骨头,心头的刺痛难以言表。
我常常反思和自责,在妈妈老年痴呆但身体良好之时,是我对妈妈关心不够,对老年痴呆这一病症的发展没有提前研究预防,甚至对妈妈因精神状态不佳表现出的失忆缺乏耐心和共情。
卧床初期,身体恢复较好,和家人互动很多患病的妈妈任性得超过孩子,说不听,哄不好,死犟,还什么都记不得。每次孙女去看她,说已经上大学了,她都会惊讶地瞪圆眼睛,惹得大家又气又笑。因为她的短期记忆能力已经归零,在她脑子里,孙女应该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当然,现在想来,这都是极其幸福的事情了,随着身体状况的恶化,儿子和孙女站在她面前,眼神一次比一次茫然,直到阴阳两隔。
妈妈临终前一段时间,爸爸时常想起妈妈年轻时的样子,不知这是否是先兆。今年以来,妈妈状态越来越差,以至爸爸都不忍去看到妈妈现在的样子。火化前一晚,爸爸写下给妈妈的一封信,由妹妹负责放在妈妈身上,随遗体一同而去。
爸妈的金婚还差两个月,遗憾妈妈没有等到可能我们都自私了,虽然最后的时光,妈妈活得很痛苦,我们却在努力延续着她的生命,妈妈在,这个家是完整的。于她而言,不可逆的病痛,解脱应是最好的选择。一个被青岛文化浸润的上海女人,单纯到一生没经历任何风浪,却在晚年遭受了些许折磨,看来命运不会让任何人完全平静。
一周来,我的思绪一直很乱,想说的很多,却又整不出头绪,回忆不时涌进大脑,忽而清晰,忽而模糊,我仍觉得妈妈就在身边,没有走开,也不会走开,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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