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那么仙不在,龙不在,牧童老了,牛难以堪,我又怎么会有古台苍兰凭吊之感,悲古怀春,我是在怀念些什么?
在百货超市,售贩钱币的柜台,拾起一叶古时候的落叶,一枚古时候的月亮,钱币,又称为月亮,因为是静静的夜。那是他们用过的钱币啊,那是他们民国共同的生活链接啊,一如我行走在江南的青石砖上。二三十公里,朱和木心的家的距离。那时,彼此还不知道我们,我们三个。
他们都已逝去,只留下这个地方,盖起的商业楼,所以,世界就是一个利马,哪儿不都一样?
已是只有山川草木还饱韵着人文气息了,喜欢山水,喜欢诗,喜欢千年的古树,像是当年苏轼亲手栽下的,(穿越千年的呼唤),我瞎说。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千年,万年呢?千年万年的思念,人类文明才多少年,几千年前人还茹毛饮血,就说二十年前吧,世界变化多大!不也还没有我们吗?凡未认识你之前,都是永远,凡我们逝去之后,都是永远,我们之间这存在的短短几十年,是动荡的可能。
千年树灵嘛,枯木逢春,它可能只是还没有完全成灰,它早已死过也不一定——反正树木的逝去也是那样俊美,它的离开也是那样静息息,唯独人类的老去死亡充满了痛苦,一生都充满了痛苦。可是,只要你把手放在它树皮上,枯木会逢春,会有希望的新芽生发。危险,像是两架钢琴,乐器共鸣。你没有的感觉,它没有的感觉,两个在一起才有的感觉。所以不要总觉得自己怎样自己怎样,在没遇到它之前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竟是这样,自己竟会这样,不是吗?两年以前,三年以前,拨回相识的原点,这绝对是你预想不到的火山喷发,山虎潜行,高山落体,不是吗?
可是怎么,离开之后,又无数次的星月沉沦,一个个黑洞吞噬星空中的一颗颗星星,把它们拨入无尽的黑暗,抹拭它们存在的痕迹,离了你,我又变成这样的我自己。
如果生命真的破落,让我们找出它的出口,好吗?会有自由的光在山林里飞舞,会有骏马恬踏在不尽头的白云上,太阳里住着一个人。一个被光明囚禁的人,一个烈日灼心的人,一个手铐也熔不断的囚牢。
会有一个你,在我们没对谈的时间里,纯粹着干净着,脆弱的易受伤的,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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