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有四怕。一怕放牛,遇到同放公牛的人,我常感绝望无助;二怕蛇,出入菜园山地,常与之照面,不敢喘大气还得故作镇定的走,怕它追上来。三怕走夜路,总觉得背后有鬼跟着。这几怕还不是生活常态,有办法躲掉或是避开。只另一怕,躲也躲不掉,那就是老鼠。
老鼠,在农村实在太常见。虽然想到就发怵,但我还是要跟你讲讲我与老鼠的故事。
我家老房子是砖墙,瓦顶房,内部结构都是木质。半夜经常能听到老鼠在房间里活动的声音。吃饭时,人在饭桌上吃,老鼠串到桌底也是偶尔有的事。
大概在我六七岁时,有一次夜里正做梦。梦中梦到水仙花叶子,也可能是蒜苗,拂在我脸上,麻麻痒痒,清清凉凉一种感觉。可忽然妈妈大叫有老鼠,她猛地坐起来,拉亮灯。我才知道扫过我脸庞的不是什么水仙花叶子,不是什么蒜苗,而是老鼠。心里觉得十分后怕。
自此长大后,我独自睡觉。总要在床上放一根竹枝,一听到老鼠的动静,就这里敲敲那里打打。有时候没有老鼠也要把竹枝一端放在床梁上,然后一直维持着扫来扫去的动作。
到这个时候,老鼠给我的感觉还只是怕。后来又发生另一件事。老鼠给我的感觉除了怕之外,还有就是令人毛骨悚然。以至于一看见就起鸡皮疙瘩。
那是夏日的傍晚,全家人吃着饭。我吃辣了嘴。去厨房舀水喝。那时农村家家厨房有一口大水缸,水缸上盖着两块拼接木板盖。一日三餐是一天中用水最多的时候,所以饭前饭后水缸是不盖的。我拿着竹筒勺舀水喝。咕噜咕噜把一筒水喝了个干净。放下竹筒时,竹筒顺势一倒,里面爬出一只老鼠。老鼠浑身是湿的,毛耷拉着紧贴着皮,肚子两边还一鼓一鼓的。它趴在板盖上,一双鼠目看着我。我尖叫着跳起来跑出厨房,干呕不止。有一个镜头想象起来就是自虐。那就是当我喝光里面的水时,如果它没有用四肢的张力撑住,是不是就要与我来一次亲密接触?……瞬间觉得,它与我对视的那一刻也不算什么了。
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初的关于丑,恶心,害怕的一种极致体验。此后老鼠就成为我的最怕与最厌,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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