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了萍水相逢。”在读简媜的《梦游书》的时候,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把我的封存已久的记忆宝盒打开,一件件回忆排列整齐,每个编号的旁边都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我。在台北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呆过的人有这种感受,但从小流浪于各个地方的我,对这句话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习惯了不断认识新的人与更多的人交朋友,但却也只是萍水相逢。从来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内心托付出去,因为害怕下一秒就得离开这座城,离开这个人。时间是最残酷的,再加上遥远距离的帮凶,几乎变成一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哪怕你把靶子撤得再远,照样能精确的给你致命一击,让以为坚固的感情瞬间分崩离析。所以从小我只是习惯交朋友,而非谈知己。朋友一场,分别时也只是客套笼统地说一句:“你一定要回来看我”,而后泯灭于人海之中。而实际却是温一杯热茶等到雾气一用了眼眶却只挣扎出二字:“珍重。”便不敢多言,怕自己的眼泪提前透支想说的话,离别太苦。
小的时候胆子小,什么都怕,尤其害怕搬迁,同一个地址到另一个地址,离开熟悉的学校,老师、伙伴都被尘封在过去。这时候我会特别的孤独,换一个城市对我来说如同换了一个星球,初来乍到的我,对这个陌生的星球持畏惧的态度,不知道前行的路上是否会突然跳出一个怪兽叫我猜谜语,不然就把我吃掉。和新朋友出行,脚踩在陌生的青石板上,感觉不到熟悉的温度。即使是处在人群中心,他们的面孔清晰可见,但身上却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生人勿近”。我便只敢沉浸在自己的小小的世界,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屏障隔绝了我与外界的悲欢离合。有时玻璃罩会透过好奇的裂缝,渗入一些友好的声音,但很快便被自动分泌粘合剂修复,快速重新形成真空的环境。
如果说生命本来就是孤独的旅途,那何必非要牵扯他人同行。大路上有伙伴放歌共同前进是恩赐,曲折的小巷独自摸索才是常态。也许会有人往里的路上偷撒图钉,但也有人用手电为你照亮前路。未来是一条漫长的路,望不到尽头,也不知何时终止,没有里程碑,没有指示牌,只在你暗决定之后悄然浮现在脚下。
等到长大了些,才渐渐的学会释然,在每一次孤独的轮回后,学会享受在害怕中加入勇敢,让我有了期待感。初高中辗转两地,大学里从一个学院跳槽到另一个学院,经历的一切新鲜事物都让我敏感,。原来的朋友仍保持着联系,而新朋友不断加入,让我在深夜里窃笑,觉得自己赚到了:别人只有一个学院,一个班级,他们只有一个身份,生活在这一个时空中,而我却可以任意穿梭于两个世界,拥有两个身份,像是上天又馈赠予我一个平行时空。
祝福每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在孤独的旅途煮一壶陈年旧事下酒时,有人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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