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过完中秋节后我和他回到了工作岗位,开始了枯燥而辛苦的工地生活。我和他同属于一个公司的同一个项目,只是他负责别墅区的施工,我负责高层区的施工。
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领导—廖哥。廖哥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年龄31岁,小学毕业后就跟随父亲到云南丽江学习盖房子,会砌墙、刷墙、懂得整套房子的建造程序,但无奈专业知识欠缺,只能在他父亲承包过来的工地上当管理人员。廖哥28岁的时候在老家有过一段婚姻,并且有一个儿子,后来其老婆因为忍受不了长年聚少离多的生活便和他离婚,儿子让远在故乡的母亲帮忙照顾。
廖哥身高一米六,体重八十公斤,是我见过为数不多最胖的人,因此工地的工人、朋友都尊称他叫廖胖子。
廖哥走起路来左右摇摆、大腹便便,如果在他头上“安装”一双猪八戒的耳朵和鼻子,一定像极了,对了,还要给他猪八戒手里的武器—钉耙。第一次见廖哥是我进公司的第一天,总经理面试我后决定把我调配到廖哥所“管辖”的工地,于是当天晚上安排我和廖哥在饭桌上见面。作为新人,我起来向廖哥敬酒,并且真心诚意的说:“廖哥,以后多多指导……”,这个时候总经理来一句:“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傅了,再敬你师傅一杯。”
酒过三巡,在场的公司的新老员工都认识了一遍,我和何醒还有几个刚刚毕业的学生都是新员工,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未来等待我们的是满眼的荒凉和寂寞,工地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未开垦的土地,耳朵整天都是各种机器的声音,重复性的枯燥工作让人绝望,这些是我们没有预想到的。我们就这样抱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出发,期待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可以把一栋栋高楼送上天空、直达云霄,这是每一个建筑人内心的骄傲和自我价值的实现。让我们忐忑不安的是社会这张巨大的网络,里面包罗万象,它不再是校园那样充满诗情画意和柳暗花明,可能稍不留神就会惹火上身、坠入悬崖。
我想不管过了多少年回首那段时光都是充满热血和理想主义的,那时候书生意气、挥斥方遒,那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时候看片是山、看水是水、看万物是万物。
第二天早上六点廖哥就用摩托车载着我到新的工地,还去了何醒的工地,他比我先来。廖哥把工地上的工人和其他分包工程的负责人介绍给我认识,并且让我记下他们的电话号码以便于随时联系。然后就开始了真正的工地生活。
廖哥算是公司元老级的人物了,他的职位是项目经理,一个让所有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想攀登的职位,包括女生。施工员的工作主要是工地的现场管理,制定工程进度计划,配合甲方的工作。然而在具体的实践过程中施工员的最大作用是协调作用,让上级的指令最快、最准确的传达到各个施工小组,以确保施工进度、施工质量和施工安全。项目经理是整个项目的总负责人,直接管理下面的施工员和各个施工小组。资料员负责各种施工资料的填写和对接,偶尔也需要施工员的帮忙。预算员的主要工作职责是计算各项工程的工程量,制定施工计划和初步估算该工程的盈亏。这是整个公司在工程管理各方面设置的职位,其中施工员是长年驻扎在工地上没有任何假期的职位。
廖哥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偶尔也在公司办公室撩其他女同事,不管别人有没有男朋友。最开始公司里有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来应聘资料员,别人还没有确定是否来公司上班就打听其联系方式,等到那个女生确定来上班了,他们好像没擦出什么火花,反而偶尔会因为工作协调方面的事情闹得不愉快。
记得有一次开会,好像是我们公司资料员和总包公司的资料员在资料对接方面出了点问题,而这种涉及到公司和公司的对接一般是项目经理的职责,反正公司没有明确各个岗位的工作职责,导致经常出现这种冲突。在开会的过程中,总经理突然接到来自总包公司的电话,这个电话应该是反映这次工作对接的问题,挂了电话后总经理大发脾气:“资料员的工作职责是什么?电话这么难打吗?一个都不想打让我来打,说完就给总包打了个电话赔礼道歉……”资料员是刚刚毕业的学生,面对当众的指责批评暗自低头哭泣,廖哥在一旁面不改色的为自己辩解,声称自己如何忙,早提醒过资料员……。
我和何醒都在开会的现场,资料员刚好坐在我前面,我给她递纸。
后来我听说这件事情确实是廖哥的失误,但当时我们都是懵的,不知道是谁的工作出了问题,反正背锅的是资料员,我们都觉得廖哥应该站出来澄清并且给资料员道歉,但这只是我们觉得!
后来我也听说这件事情是廖哥故意推卸责任的,因为之前廖哥使尽各种“手段”追求资料员,但最终无果,因此利用自己的职权成功推卸责任给资料员,使得资料员在开会现场被严重批评。
后来资料员就辞职离开了。我和何醒在得知她辞职后还打电话给她,希望她留下。
后来我明白在职场中,很多时候是没有对错的,强大的权力磁场可以把对错、是非不动声色的调换。站在权力制高点的人可以有很多替罪羊,并且他们善于为自己寻找看似合乎情理的依据。
20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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