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木迟 | 图/《牛仔裤的夏天》&网络

故事的结尾,总是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木迟

Z小姐:
别来无恙。

01.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近几日被一堆琐事纠缠,得空的间隙刷刷手机,看到不怎么发说说的你更新了一条动态,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点开。
照片中的你和记忆里相差无几,依旧是半月形的眼睛,温婉的眉,标准的美人脸,经年不见,出落得越发动人。
我不敢评论,默默点了个赞。关掉手机,数了数我们分开的时间,开始思考:我们是什么时候这么疏远的?
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初一那年。两个爱唱歌的小姑娘遇到了一起,仿佛是相遇恨晚的知音,每天有聊不完的悄悄话。
那时候天空蔚蓝,飞鸟轻快,吹过小镇的清风都好似哼着歌。校门外就是人声喧嚣的集市,沿着马路铺开一片烟火气。街角的杂货店总是掬着一怀温暖的夕阳,照在玩具和小店老板身上。
那年我们十五岁,张扬明媚,不惜光阴。
虽然是严格乏味的半封闭式管理,但人生万幸,在与热闹一街之隔的狭小天地,我遇见了你,Z小姐。
仿佛青鸟找到了遗落的翅膀,涸鱼来到了容身之塘,我一颗铅钝执拗的心,突然找到了化为春水的解药。在围墙之下,所有的枯燥压抑,都被你治愈的笑容驱散。


02.
青涩年华中,我们翩翩起舞懵懂年纪,我们就像是彼此的影子,相知相伴。所有人包括父母老师都知道我们亲密无间,是至交好友。
我摹写你柔美的字体,你附和我轻快的歌声,许嵩、汪苏泷的歌词是我们青春酣畅淋漓的一壶酒,散发着诱人的香醇,将我们裹挟其中。
小镇的晚霞美绝,我们站在教学楼上吹风,你细软的发丝摩挲着脸颊。我说,帮我抄首歌词吧。你欣然答应,在我的本子上整整齐齐地写下《年轮》。
十字开头的年龄,才不去理睬未来会怎样。我们像小说主角一样,坚信着虚无缥缈的天长地久。
少女有了心事,月季开始发芽。
许多个夜晚,我们在窗边月下揣着萌动情愫,窃窃私语着喜欢的人,探讨爱情的意义。甚至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去教室,只因为想看喜欢的学长从楼下路过。本子上密密麻麻都是他的名字,我贪婪地吮吸着暗恋的甜头。而你总是在我身边,难过高兴从不缺席。


03.
原来最幸运的事,是遇见你青涩的喜欢还没等到结果,学长的毕业就轻巧地掐断了尚在生长的枝梗。我变得一蹶不振,整日趴在月台看远山的微云。你一遍遍安慰我会好起来的,在我耳边唱着我们曾经钟爱的歌。
你唱《素颜》,唱《山水之间》,唱《匆匆那年》,唱《不分手的恋爱》,不厌其烦。
我说,别唱了。
别唱了。你知道吗?喜欢听歌的人,回忆都储存在歌词里。
每当你唱起,我就会想起,那些明媚的清晨,温暖的午后,清朗的笑声,还有耀眼的他。怀揣的喜欢散落一地,本想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可惜那年匆匆,人去难留。
你没有说话,低头想着什么。睡前一脸神秘地对我说:“明天起早点,带你去一个地方。”
自从情感上失意后,我很久没有起那么早了。西苑的月季上还蕴着晨露,你拉着我的手,穿过楼影重重,来到教学楼顶层的走廊。
我看着紧缩的铁门,一脸疑惑。
你扬眉欢愉,转身拨弄锁扣。咔哒一声,门开了。我心中的惊喜透过那道门缝,沐浴着溢出的天光。穿过门槛的刹那,仿佛踏进了另一个次元。
周边的田野沉睡在黎明,风拂麦浪。远处的山谷静默矗立,回荡无名的禽啼。我的脸上不断有凉意涌来,千丝万缕。
转过头,你也正享受着这场自然盛宴。风不绝如缕,在月台四周划出空鸣,我的心中,好像也吹进了一阵清凉。
那段灰暗的日子里,你带我去小镇上的KTV唱歌。那时小镇上的娱乐场所只有饭店,连网吧都没有。大人们有值得庆祝的事情就去饭店坐坐,彼此都是熟人。你眨巴着眼睛俏皮地说:“饭店老板是我叔叔,他给我们打折。”
我兴奋地看向你,不知说什么好。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很多欢乐的周末。也因此,我印象中的周末总是重逢与欢聚。从饭店出来,两个书包上映着落日余晖,所有的烦恼都不翼而飞。
谁也没想到,这是我们相处的最后时光。


04.
故事结尾,花开两朵天各一方毕业之后,我们去了城里不同的高中。我们想尽办法见面,可奈何学业繁重,约会渐稀。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车程七站,公路畅通,却是我们之间越来越深的鸿沟。
我不理解,就好像一切的欢笑眼泪只是午后的一个梦,你的笑在眼前耳边,醒后却烟消云散,恍若隔世。
我坐在新的窗前整理笔记,翻出以前没用完的本子接着写,突然瞥见左手边的歌词。整齐婉柔的字体,写的是《年轮》。
“荒草丛生的青春,倒也过得安稳。代替你陪着我的,是年轮。”
无数个回忆的瞬间涌上心头,我曾经的挚友、导师,我的另一半影子,怎么时间过得这样快,硬生生把她从我的世界剥离。
回过神,已经泪流满面。原来,我们的感情那般真诚,浓得只是点破一处,就漫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从前是一个大大咧咧、脆弱敏感的人,因为在朝夕相处间感受过你的温柔,所以我也想要温柔对待别人。
回过头,我早已明白那段爱恋,不过是高压下朱丽叶对反抗的执著。可我们的友谊从来不是青春里籍籍无名的点缀。
洪荒长河,将我们越带越远,但回忆里你我仍促膝把酒今宵不够。
即使从无话不谈变成点赞之交,我依旧铭记你路过我人生的日子。谢谢你的明媚和温柔,愿你今后风轻日暖,事事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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