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了,叶碎了;风走了,叶飘零。
我的心也如同叶子一般,被风儿绞碎,散成一抹枯黄的粉末,像久远的梦魂中手捧着的一杯黄沙,被风儿一点点地吹散。叶飘零,我的心也如同叶儿般孤苦无依,感受到了刺骨的寒,默默地飘落到了那水中,像一叶扁舟,在缓缓结冰的河流中漂荡、凝固,将一份枯黄的记忆流在那冰冷却又晶莹,用泪与悲冻结而成的冰层中,无法流转。
我的视线模糊了一阵却又突然清晰,我突然看到了遥远的地方——不为人知的地方——像梦境一样凄美,像现实般清冷,一幅幅奇幻的景象,让我的心开始缓缓的解冻。让那凄美的风景片一遍一遍的重放,风来了,叶碎了;风走了,叶飘零。像一幅幅慢镜头,风儿从叶的缝隙中灵巧地穿过,在一霎那,那叶儿战栗了,经脉开张,沿着叶脉整个叶儿像触电般麻酥酥一下,继而却又缓缓紧缩,让那叶片布满皱纹,然而风儿轻轻一推,便如粉末般悄悄坠下,转眼间消散而去。又像一幅幅蒙太奇地电影,一会是滚滚黄河,两岸听到苍凉的号子声;一会是冰河雪山,伴着凄冷的箫声。
让我的心在这冰冷的冬天复活。我屏住气,定住神,闭上眼,耳鼓深处无尽凄黑处,寂然无声,从那身体内最幽深的地方,突然传来卡嚓的一声,千万粒水晶倒悬,又不知过了多大时间,闪亮的水晶消融,汩汩的流淌,却不是无色透明的液体,而是和着热气的血,在心的边际汇合,形成了一股瑰丽的河流。那色彩中,有红而紫的液滴与那晶莹的液体混合,张扬着一种野蛮的气韵,那气血的温度与那雪水融和,便成一种升腾而又向上飞扬的气魄——直到那尽头。砰儿——砰儿,那强健的肌肉缓缓而有力地吸缩,让人感到了大地的振颤,砰儿——砰儿——砰儿,那声音更加急促而有力,让人竖耳细听。
冰冷、寒寂算得了什么,叶碎随风而散总叫人感到凄凉。往事我们总说如烟、如云、如雾,但我却说那比喻得太轻柔,那比喻中有太多的水珠,来滋润我们干涸的心,我说往事如碎叶,随风四散成粉末;我说往事如碎叶,飘零冰河难寄托。那末虽轻却并不柔,随寒落却没有那么多水珠,坚硬如铁,凉意如冰,干枯无血。那碎叶的暗影总是深藏在那冰河的冰块中,我们不好再去吹那粉碎的尸骨,但那影像却又如魂魄般驱而不散。
往事悠悠,我还有几多愁,让过去成为过去,往事成为忘记;我的心却总放不下,忘不掉,抛不走,记得那明亮的教学楼灯光下对着水塘发出学业幽思的静夜,记得那在日记中写下“任重道远”的日子;想到那迷迷糊糊找不到位置的我;想到那想要“冲破风声水影,寻找光明”的我;想到那欲“拔剑气凌霄,仰天呼啸”的我,想到那伫立在学校门口,久久不愿离去的我;想到那写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我;想到那欣喜中憧憬“学海无涯,舟行万里”的我;想到那落寂中苦恼的我;想到那痛苦中再次叩问自己的我……道路漫漫,我已独高楼望尽天涯路,人虽憔悴,衣带渐宽却也终不悔,灯火虽阑珊,我却看到了那一夜鱼龙舞,风儿吹落的点点星光,……夜茫茫,重寻无路,觉来小园行遍!
烦人的琐事为何还萦绕在心头,我是不是缺乏气魄,叫这一切变得烟销云散。终日思索,难得明答。让这一切都叫风吹散吧,让它们飘散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飘到天崖海角,飘到天外,让我的心变得清凉。
让一切不顺之心消除吧,让自己的心胸变得宽阔吧,让一切卑琐与丑恶的事物都远离我,坦荡的心,让世间一切烦恼,在这都荡然无存吧!
我不得不再次呼喊,我又欣喜地再次憧憬。让我变得更有气度,让我变得更有力量,让我变得更加有胆识,让我变得更加细致。非学无以广识,非志无以成学。散了、碎了就随风而去吧,飘零就随着冰河的销融重获新生吧!——我又听到了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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